這天,薑筱夕再來看裴左寧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人之前一直精神奕奕,可這次和她說話,卻有些心不在焉。
她給他看那些報表的時候,他也若有所思。
薑筱夕忽然意識到他有了心事。
不由得也開始仔細打量起裴左寧來,這樣一看,就發現他的動作不是很靈活,薑筱夕皺了皺眉頭。
裴左寧人精一樣,就算是走神也能意識到她的目光,於是又露出平日那種小心翼翼又欠扁的樣子:“筱夕,你是不是擔心我?我昨天打球扭傷了手腳,你幫我看看好不好。”
說完,他竟然大大咧咧準備脫衣服,當然是被旁邊的獄警給嗬斥了,光天化日成何體統。
裴左寧於是有些不高興,唇角都抿直了。
薑筱夕也有些抬不起頭來,果然,這個人是被氣壞了,所以才故意做這種樣子羞惱她。
尤其過了一會兒,他還和預警詢問夫妻房的問題,這在監獄裏是有的,丈夫坐牢,妻子來探監,有些夫妻間的問題要解決,如果犯人不是重罪,表現優良,上麵是可以法外開恩的給開一間夫妻房,讓他們親熱親熱。
而這麼不巧,薑筱夕為了要把持裴氏的權力,還是他名正言順的老婆。
薑筱夕的臉色便冷下來,唇角勾起一抹諷刺。
兩個人的身份似乎顛倒,原本,隻有裴左寧才會做這種表情,卻變成了她在做。
她自己並不清楚,可裴左寧卻是看得分明。
他心裏不知道是喜是悲,就聽薑筱夕道:“裴左寧,你現在還在做夢嗎?這輩子,我們是回不去從前,難道你還不明白。”
即便她現在不再象當初那麼恨他,錯過就是錯過,他或許可以是一個她很欣賞的人,但是當初那份單純的愛戀,卻再不會完美。
她站了起來,看著裴左寧眼底一瞬間的空白,心裏卻並不如想象的那般好受。
高跟鞋在冰冷的地麵上,敲擊著單調的節奏,自信卻也孤獨,她就這麼離開。
裴左寧一直沉默,此時忍不住抬眸看向她的背影,眼底是無法言喻的留戀。
似乎少看一瞬,便是永別。
可他怎麼舍得和她永別,就算回不到從前,他也還是她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對手,如果他不在了——
他的眼神裏重新有了亮光,他要活著,好好活下去。
薑筱夕走出監獄的時候步伐很堅定,甚至想著既然裴左寧這麼討厭,那她以後就少去看他,冷他一冷才好,可是等回去後,夜半卻忽然驚醒。
她夢裏竟然又回到了從前,從前他告訴別人如何馴養寵物,不能太嬌慣,平時不假辭色,偶爾給點甜頭,尤其懲罰一定要分明徹底,讓人想到就害怕。
當初的裴左寧如此待她,而她如今用的手段,豈不是和他一樣?
她在深黑色的夜裏,不斷喘息,外麵雷雨交加,刺目的閃電劃過她有些張皇的眼眸。
她不想,也不甘願,變成以前的那個他。
第二天,見到裴峰的時候,她就告訴他道:“我以後不去看他了,你給他找個律師,不用總關在監獄裏,我看著,好像監獄的人對他越來越不友善。”
裴峰吃了一驚,難道裴左寧被人修理的事情,這麼快就被薑筱夕知道了?難道是那個混蛋又用了苦肉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