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女性與家庭井伏作品中步入婚姻的中年女性形象有《扒手棧三郎》中年輕妻子、《今日停診》中欠手續費的湯川妻子以及眾多的老板娘等。她們作為家庭中的女主人,與男人一樣分擔著家庭的重擔,並且承擔著孕育、撫養下一代的責任。她們生活窘迫,迫於生活壓力不得不走出家庭,麵對風雨。稍有不慎,便可能誤入歧途。她們有的從事家庭式的經營,有的賣唱,甚至從事色情行業,更可悲的還有人成了扒手甚至更嚴重的還成了犯罪的幫凶。無論是正當的職業,還是無業遊民,她們的生活狀態充滿了陰暗和悲劇。而這悲劇的元凶就是時代和社會。在無情的社會現實麵前,她們做著無力的反抗。從最開始的從事家務、撫育孩子到走出家庭、麵向社會,她們的社會角色也發生了變化。麵對生活的窘境,她們不得不挺起腰板,向生活的磨難作出自己力所能及的反抗,當然這種反抗不可能從根本上改變她們的處境。這種反抗可能是正義的,也可能是罪惡的,但這種種的應激反應可以引發人們的深層思考。
2.女性與男權
《扒手棧三郎》中暴發戶往棧三郎年輕妻子懷裏塞錢,欲用錢收買她,而年輕妻子隻給暴發戶倒了杯酒,暴發戶便憤憤離開。《典當死了的島》中也出現了“搞女人”的說法。再看井伏作品中的其他女性,女傭人、女招待、妓女、賣唱者,她們從事的職業低賤卑微,與男性存在著根本的不對等。男性是強大的、決定性的,女人是柔弱的、從屬的,她們隻是作為男性的臣服者、侍奉者而出現。她們缺乏社會給予的最起碼的尊重,隻能從事低賤的工作,有的甚至是供男人把玩的玩具。她們一直處於“男尊女卑”觀念的束縛和男性的強勢壓力下,遭受著褻玩和壓迫,而且她們自身也缺乏改變命運的勇氣和方法。她們處於不平等的社會地位,自身無力改變現狀,所以隻能消沉和頹廢下去。這種男權統治極大地壓抑和砍傷了女性的自我意識。
3.女性與戰爭
《忌鍾日》講述了因戰爭需要而征集寺院的鍾鑄鐵的故事。祭祀中有婦女因難過而哭出來。這可以說是從側麵反映了戰爭給平民帶來的影響。《攔路搶劫》反映的是戰敗後社會的動蕩不安的局麵。《遙拜隊長》中,悠一由於戰爭中受傷而留下了後遺症,自小父親去世的他隻能靠母親的照顧。這個單身母親為了照顧發瘋的兒子所付出的辛勞可想而知。《今日停診》中眾多女性登場的背景就是戰後動蕩不安、貧乏的社會。如此看來,導致女性悲慘命運的根本就是這場不義之戰。戰後,社會的動蕩、生活的淒苦、親人的受害、命運的不幸接踵而來。女性成了戰爭的間接或直接受害者。
五、女性形象塑造動因分析
井伏鱒二作品中女性形象的浮出是在他的第二個創作階段,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女性人物在作品中的出現頻率越來越高,在戰後的作品中達到了頂峰。女性形象在井伏鱒二的作品中經曆了由無到有、由少到多的變化,她們從故事中的配角逐漸變成了主角,從最初的輕描淡寫、一閃而過的鏡頭變成了作者濃墨重彩刻畫的特寫對象。探討作家塑造這些女性形象的動因,我們可以從這些形象集中出現的時期以及呈現在讀者麵前的這些女性的生活狀態來思考。
女性形象在井伏作品中的出現是在1930年到1945年戰敗前,這一階段是他的作品創作風格的轉折期。“如果說井伏鱒二的早期作品有‘私小說’的印跡,作者的創作手法也有些‘心境作家’的特點的話,那麼作為中期作品的代表作,該作品(指《多甚古村》)豐富了井伏文學的內涵,在井伏鱒二作品原有的趣味性和傳奇性的基礎上,增添了大眾性和現實性,描寫對象開始轉向了庶民性。”⑥從這一時期開始,井伏的作品有了現實主義的色彩和庶民性的特點。而女性作為當時日本社會相對弱勢的群體,她們在喜怒哀樂的人生中掙紮的生存狀態以及在冷暖人生中的善惡轉變更能體現整個社會的風貌,她們的悲劇成分更能凸顯整個社會的悲劇色彩。這些女性形象就是井伏鱒二選取的表現庶民悲慘生活現狀和殘酷社會現實的獨特視角,在井伏揭露社會現狀、表現市民疾苦的庶民文學中行使著自己的話語權。
結語
本文從井伏鱒二的作品中尋找女性形象,並對其進行了淺析,發現了女性形象的凸顯與井伏鱒二文學創作的階段性關係,並以此為線索,探討了女性與家庭、男權和戰爭之間的關係,推導出井伏鱒二塑造這些女性形象的動因。井伏鱒二通過塑造女性形象作為他文學轉向的新視角,從側麵反映了日本戰時、戰後社會的混亂、動蕩不安,表現帝國主義和軍國主義分子發動戰爭給廣大市民造成的痛苦災難,對在不幸與悲哀的人世間痛苦掙紮的中下層市民給予了深切的同情。(作者單位:曲阜師範大學翻譯學院)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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