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沒想到,上帝就像一個頑皮的孩子,喜歡惡作劇。一直討厭的人,就一麵而已,無法繼續討厭了。

但,心裏那些因為路易斯的區別而產生的羨慕嫉妒卻並沒有絲毫減少。

另一邊,路易斯已經被徐子蕎氣得粗喘了幾口氣。當初他是被什麼玩意兒糊住了眼睛,非要收她當學生?

路易斯指著愛麗絲,對徐子蕎吼道:“你今天膽子很肥,翅膀也很硬嘛!給我說,她的這堆東西哪裏不好?要是說不出來,哼,蕎,即使你低聲下氣地求我,我也不會再把我的孩子借給你!”

徐子蕎暗自吐舌,往容寂身後縮了縮。完了,又一時嘴快,這不,惹火燒身了。

“咳,路易斯啊,你瞧瞧,怎麼說生氣就生氣了呢?我這不是跟你開開玩笑嗎?來華國這麼久了,就沒有熱情的大媽大嬸們給你科普養生之道嗎?保持心情愉悅,要大度,別動不動就生氣……”小聲對容寂道,“容先生,你快靠近我一點,一定要保住我的小命。”

容寂依言退了一小步,直到感覺徐子蕎幾乎半貼在自己身後。

這個距離讓徐子蕎很有安全感,戳了戳容寂的側腰,見前方寬闊的背影微微僵硬——這是她無意間發現的,刀槍不入的容少將,怕癢。

容寂反手捏住徐子蕎的右手,阻止她繼續作亂。

眼珠滴溜溜地轉,徐子蕎壞笑著伸出左手……哪知,還沒碰到衣角,左手也被捉拿歸案了。

這下,不得不老實了。

雙手都被鉗製住,徐子蕎卻並不在意,反而順勢直接靠在容寂的背上,小聲說:“容先生,要不然咱們砸開庫房的大門,搶了就跑,怎麼樣?”

捏著她的大手緊了緊,像是在警告她。

“不要在我麵前跟你的男朋友嘀嘀咕咕!”路易斯吼道。

容寂淡淡抬眼。

那冰刃一樣的目光讓路易斯怔了一下,飛快地又朝徐子蕎喊道:“快回答我剛剛的問題!”聲音卻比剛剛小了不少。

見路易斯臉色鐵青,徐子蕎狀似無奈地說:“哎,行行行,說設計圖說設計圖……”

愛麗絲仰頭望著徐子蕎,雙手把速寫本朝徐子蕎的方向遞過去,湛藍色的雙眼中又有期待又怕受傷害。

徐子蕎說:“咳,愛麗絲的設計嘛,顏色濃烈,碰撞感強烈,線條設計也是中規中矩……”

路易斯看樣子是忍無可忍了,指了指門口,打斷她:“你可以滾了。”

“誒誒,聽我把話說完唄。你瞧瞧你,這性子真得養養了,一大把歲數了,著什麼急啊。”

路易斯額頭上的青筋蹦了蹦,“我隻比你大十三歲。”

“一輪了大叔,”徐子蕎毫不留情地吐槽,然後滿懷歉疚地看了一眼愛麗絲,“言歸正傳,這個設計,雖然沒有錯處,但是也沒有靈氣。就像照著尺子畫出來的,所以顏色濃烈卻沒有活力,碰撞感強烈卻尖銳,衝突大於融合,線條規矩卻死板……”

這些評價都很中肯,但是對一個熱愛設計的人來說,這種“中肯”比天生的偏見更有殺傷力。徐子蕎一直關注著愛麗絲,自然也看到了她捏著速寫本邊緣,用力得泛白的手指。

哎,這……

還讓她怎麼說得下去?

徐子蕎暗罵了一聲路易斯這個借刀殺人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