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宏駿愣住,氣氛在那一霎那僵住,他的身子像是被冰凍,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那慘烈的一幕,他沒有親身經曆,可是僅憑想象,他也知道當時的她有多害怕,有多痛苦。
他向來對她小心翼翼的保護,即使把她囚禁在身邊,她也從未受過那般皮肉之苦……他的心劃過一絲痛楚,就憑過後在醫院裏看到她纏著厚厚紗布還在往外滲血的雙腿,他也能猜到她經曆了多大的恐懼和磨難。
隻是他無法想象,這樣柔弱的她到底用了多大的意誌,才用雙膝跪出一條血路,在那群人戲謔和羞辱的目光中,攙扶著他一步步走出死亡之岸。
如果不是愛他,她能做到這一切嗎?
方若軒流著眼淚的控訴,讓他的心瞬間融化了。他才明白,他從未被她拋棄過……他早就融進了她的生命她的骨血,一直以來,都是他把自己想的太微不足道。
他試著想把她輕輕擁進懷裏,有太多的抱歉他說不出口,有太多對她的依戀,他也隻想用一個溫暖的懷抱消融。
她順著他的意思靠近他,他還沒來得及感受這份溫情,隻覺得肩頭一陣噬骨的痛。
方若軒狠狠的咬上去,牙齒深深陷進他襯衫之下的皮肉中。她的眼裏充滿恨,充滿怨,過往的一切曆曆在目,除了相互折磨,她在這段情中又得到了什麼?
聶宏駿忍耐著,等到她發泄夠了,他推開她,肩上的疼痛已經麻木,斑斑血跡從襯衫底下冒出來。
她的嘴角,除了那絲絕望而嘲諷的笑,還掛著一抹鮮紅。
“若軒……”
“別碰我!”她歇斯底裏的叫喊,發瘋般的打開他想再度擁抱他的雙臂,淚流滿麵。“聶宏駿……我這麼為你,可我得到了什麼?你罵我不知羞恥,你冤枉我幹了什麼苟且之事,你把我趕出去,讓我永遠不要出現在你麵前……我連家都沒有了你知道嗎!”
“若軒,對不起……可當時事情不是這樣,那不是我的本意啊!”他心底的愧疚悔恨一湧而出,像噴發的火山,把他所有情感全部燒成了灰燼。
“我是為了你,我怕你跟著我沒有幸福……我怕……”
“你閉嘴!”方若軒恨恨的看著他,咬著牙一字一字說,“聶宏駿……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話了!今天我來這裏不是想求你什麼……而是要告訴你,我們之間的事,沒必要連累到別人!”
“若軒……”
“放過邵平!”她的語氣也強硬的不容反駁,“我跟他什麼關係都沒有,不相幹的人,本來就不該卷進這場是非!”
聶宏駿眯起眼睛,強壓著心中不快。
不管怎樣,她為了別的男人求他或者命令他,他就是不舒服,就是不高興。
他明明就該是她的唯一,她明明就該安安靜靜在他身邊,就像從前那樣,手捧書香,愜意怡然。
他停頓了一下,還是倔強的回答:“這件事情本來就是米羅的問題……我們的律師也查過了,那份方案,確實有故意隱瞞財務狀況的嫌疑。你還是別為他辯護了,說不定他也知道米羅的漏洞,真的是知情不報呢?”
“聶宏駿,你一定要把所有人都想的像你一樣卑鄙嗎?”
他猛的轉過頭看著她,那種不被理解的痛刻骨銘心,那種得不到的情感,化成了兒時那個飄於天際的、彩虹的承諾。
“若軒……”他啞著嗓子,苦笑一聲,“那麼你呢?你一定要把我想的那麼壞嗎?我在你眼裏,就是那樣一個卑鄙下作的人?”
“你放過他,不然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方若軒!”
他還未來得及發怒,隻聽靜默的空氣中,隱隱的電話鈴聲響起。
一遍一遍,像是喪鍾敲鳴,從她的手提包裏傳來悲戚的聲響。
方若軒一愣,去摸電話的手有些顫抖,閃光屏上顯示著方偉的名字,她看了看聶宏駿,心裏不覺一陣厭惡。
她的哥哥,和他,有時候倒像是同一戰線上的人,都隻會聯合起來,將她陷進層層包圍,沒有生路可逃。
她不情願的接起電話,還沒說話,隻聽方偉焦急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若軒啊……你在哪呢?快想想辦法,若昕被警方的人帶走了,我現在先去警局,你也快點來啊!”
“你說什麼?”
她心頭一緊,慌亂的情緒從心底擴散到全身,手腳仿佛都失去了力氣。
“大哥……你慢慢說,姐姐怎麼了?怎麼會被帶走?”
“不知道啊……電話裏也沒聽清楚,好像是她偷了他們工廠年會上的一串項鏈……你說這個丫頭,喜歡什麼就告訴我,我給他買啊!我是沒錢,可現在不是比以前好多了……她怎麼幹出這種傻事啊!”
方若軒一身冷汗,臉色煞白,懷疑的看看聶宏駿,露出厭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