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龐然大物般的高傲形象
電影《泰坦尼克號》中前後使用了15個配樂段落,各自都有自己的主題,從低沉走向昂揚,用管弦樂隊創造出一個氣勢雄渾、帶有高傲和不可一世姿態的龐然大物般的音樂形象,正如在故事當時的年代裏,泰坦尼克號的出現如同一個奇跡,那種以音樂來表現出泰坦尼克號充滿昂然的鬥誌高度自信去建功立業般開始自己的處女航,重金屬的音樂質感和虛無縹緲的女聲吟唱,使這一音樂段落帶有了舉重若輕的感覺,美感豐滿,魅力突出;或如Rose(《羅絲》)一段,用突出的挪威女歌手希塞爾吟唱無字歌作為主角引申出整個管弦樂的背景,繼而蘇格蘭風笛與女聲吟唱相互纏繞,由風笛一步步將曲風引向挺拔的高度,正如羅斯從任人宰割無奈地成為富豪的未婚妻一變而成為具有個人性格和堅韌精神的獨立女性來自己掌握自身幸福的劇情。Hymn to the sea(《大海的詠歎》)則將女聲作為引子,將風笛作為主要角色,表現出主人公羅斯性格具有多麵的特點,一如船上的諸多乘客一樣命運存在變數,生死就在一瞬間,1 500人沒有逃過海難的浩劫而丟掉了性命,有人選擇了暴力,有人選擇了欺騙,也有人選擇了有尊嚴的死而把生的希望留給婦女兒童;羅斯在傑克的幫助下逃離了死神的威脅,選擇了為愛而替愛人活下去。音樂無疑具有更高更深刻的思想內容,作為“最具有情感的藝術”,Hymn to the sea(《大海的詠歎》)包含了愛與命運的雙重主題,其象征作用和表意功能都不能被我們無視。
從整體來看,電影《泰坦尼克號》的音樂境界可以用純淨二字來概括。不論是動用了什麼樂器,由什麼樂隊來演奏,也不論當時銀幕上正在上演什麼樣的人間活劇,整體風格都是為了建立這樣的一種純淨。也許在信仰上帝的西方人看來,一切都應該是純粹的,無論是人,還是愛情,或者悲劇,或者災難。在詹姆斯·霍納的心中也許認為,電影中的愛情雖然誇張,但也有其現實可能性,愛情的本色就應該沒有包括財富在內的任何其他因素的幹擾,而成為純淨。即便是滅頂之災來臨,每個人都應保持自己的純粹,因為災難就是一種純粹。所以音樂的純淨就成為詹姆斯·霍納為此片配樂的最突出特色。
毫無疑問,蘇格蘭風笛被中國觀眾所知大概就是在《泰坦尼克號》上演之後,詹姆斯·霍納對蘇格蘭風笛的鍾愛也使它享譽全球。盡管風笛的音色中帶有明顯的蒼涼,悠揚的旋律中,蘇格蘭風笛代表了一種藝術家對於這場海難和愛情的態度,是惋惜還是無奈?是驚歎還是感同身受?是無能為力仍要積極去抗爭抑或無謂的掙紮?無論如何,《泰坦尼克號》都令你心旌蕩漾,片中的愛情會令你心馳神往而迷醉,海難發生的場景會令你心驚膽寒而恐怖,淒美的生離死別又會令人肝腸寸斷。不能不說,音樂的威力與魅力都掌握在詹姆斯·霍納手裏,他給了觀眾一個純淨的音樂境界,讓你在目睹了這次慘絕人寰的悲劇之後心靈得到一個來自上帝的寬慰,盡管觀眾會潸然淚下。
音樂是有感情的,音樂也是有性格的,音樂似乎也應該有性別才對。在《泰坦尼克號》的配樂中,我們分明聽到了靈魂的呐喊,還有瀕死的哀號,我們也能聽到愛的低語與傾訴,還有無盡的依戀、懷念和感傷,以及能將你的靈魂曝曬在陽光下的痛楚,更有令人不安的寧靜和惡魔來臨的咆哮,也有隨波逐流的女孩淚珠滑下的撲簌,還有人性獨立的錚錚鐵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