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體利己關:偏秩序等級與重絕對平等
影片為主人公設置了許多障礙與挫折,通過許多的細節鋪陳將戲劇矛盾一步步推向激化。其情節牽動人心的關鍵在於許大同越是極力維護家庭中其他成員的利益,使他們不受到傷害,便越是使事情陷入難以收拾的境地。首先,許大同的努力其實質也是一種利己的行為。因為在他的意識中,隻有家庭幸福,才有個人的幸福。從最開始的當眾訓斥孩子、“替父頂罪”、庭審上的公開憤怒、對美國司法邏輯的抱怨,到怒斥好友、憤然辭職、違背法庭禁止令,再到不顧生命危險爬上九樓給孩子送聖誕禮物。雖然主人公吃盡了苦頭,但他維護自己和家庭利益的方式卻背離和超越了美國社會所能提供給他的合理方式,因而距離理想的結果也越來越遠。許大同的形式邏輯體現了中國傳統社會仁愛所強調的差序格局,這種格局以“己”為中心,如石子投入水中推開的波紋,一圈圈愈推愈遠,愈推愈薄。[3]特別是許大同在對自己的案子上,並不是從專業的角度出發,而是從信任的角度出發,要求一向涉及知識產權案子的昆蘭來做自己的辯護律師。根據血緣關係的親疏遠近,由愛父母推而廣之,仁愛程度也逐漸遞減。中國的“利己”包含了主體自我價值的實現及根據親疏一定程度的“利他”。由此,就不難理解許大同以這種思維方式出發的做法了。
其次,美國的“利己”思想,包含了對個體追求個人利益的肯定,強調個人本位,即以人的自由、平等為基礎,追求自身利益的合理性。西方基督教宣揚包含“愛你的敵人”的對一切世人的無差別的愛,不會因親疏遠近發生變化。因此,當昆蘭在聽證會上看到那些孩子背部的照片時,完全沒有考慮過當事人與自己的朋友的關係,而是當眾義正詞嚴說,“你怎麼能這樣對自己的兒子”,“如果你把這稱之為治療,我不知道什麼才叫虐待兒童!”此外,昆蘭認為許打孩子是侵犯孩子的個人權利,和“給他麵子”等混亂的邏輯聯係不上。類似的,昆蘭在法庭上講出許打孩子的事實,也隻是基於在法律麵前講出事實而已,因此也導致了許認為昆蘭出賣他。中美文化的差異導致理解的鴻溝,二人基於各自的文化背景對對方的做法作出判斷,產生誤解是在所難免的。
綜上,影片《刮痧》中,許大同的行為之所以會引起他人的誤會,是因為其置身於一個與自己文化觀念、價值原則完全迥異的環境當中。而許大同對美國文化價值觀的困惑不解,也正源於其自身根深蒂固的中國文化觀念,並固執、無意識地以此為出發點來審視與評判外界。影片雖然以大團圓結局,但其所觸及的文化主題卻必然引起觀者的長久思索。
[參考文獻]
[1] 張伯存.《刮痧》的文化分析[J].當代電影,2002(01).
[2] 張中秋.中西法律文化比較研究[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1991.
[3] 費孝通.鄉土中國[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
[作者簡介] 黃麗霞(1982— ),女,江西南昌人,碩士,江西經濟管理幹部學院外語係講師。主要研究方向:英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