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已黑,然未到關門時辰,小門依然虛掩著,偶爾有人進出。堅叔一身本色布袍,熟門熟路的推門進去,倒也絲毫不打眼。
喜鳴見堅叔進了門,也未猶豫停留,徑直跟了上去。她推開門進去時,守在門口的小廝眼睛也未抬一下,又將門掩上了,仿佛喜鳴也是時常出入王府的一員。
白日裏樹木蔥蘢的王府後院,此時望去一片影影綽綽,好在喜鳴的眼睛已適應今夜渾濁的月色,抬眼即看見堅叔在不遠處一棵大樹下等著她。
喜鳴走近後,堅叔拱手一揖,微笑道:“公主,漁福鎮一別,可有好些日子了,公主可好?”
喜鳴一笑,回禮道:“有勞堅叔掛念,一切都好——堅叔可好?”
堅叔嗬嗬笑道:“我與殿下都好,殿下正在書房等著公主。”
喜鳴聞言不禁脫口問道:“二王子知我要來?”
堅叔笑道:“此番接公主來王府,皆是殿下安排。”
喜鳴心中更加疑惑,卻未再繼續問下去,隻是跟著堅叔往園子深處走去。
王府書房裏隻有高穆歙一人,正就著燭光讀書,隻是有些心不在焉。
“殿下。”
書房門被悄無聲息的推開,然後傳來堅叔的聲音。
高穆歙抬頭一看,堅叔正笑吟吟走進來,喜鳴跟在他身後。
高穆歙心中一喜,騰地站了起來,大步從書案後走到屋子中間才停了下來。
喜鳴見高穆歙身手敏捷,步履矯健,猜他傷勢已好,再想到黑礁林初見高穆歙時的模樣,不覺心頭一熱,鼻子一酸,兩顆淚珠滾了下來。
喜鳴趕緊抬手擦幹眼淚,幾步走到高穆歙麵前,深躬一揖,叫了聲:“殿下……”
高穆歙聞聲心中一鬆,燦然一笑,急急伸手扶起喜鳴,將她打量一番,方說道:“知你在鳳歧到處亂闖,我和堅叔甚是擔心,如今到了王府就好。”
堅叔看到喜鳴眼中浮起的疑惑,插話說道:“如今鳳歧到處是韓淵鄭季的人,殿下得知你在鳳歧後,甚是擔心。”
喜鳴聞言甚是愧疚,呐呐半天方說道:“我以為鳳歧乃是天子腳下,韓淵鄭季當不敢把我怎樣,也就……”
高穆歙見狀打斷喜鳴的話,笑道:“如今到了王府就好,其他都無妨。”邊說邊拉著喜鳴坐下。
喜鳴卻抬頭又仔細看了看高穆歙的臉色,當初的灰敗已退去,隻還有些大病初愈的蒼白,看來確是好了。
高穆歙見喜鳴神色,已知她所想,不由笑道:“公主放心,我的傷已大好。”
喜鳴聞言方覺自己如此看著高穆歙實在不妥,臉上一熱,趕緊坐下。好在她膚色黝黑,臉紅也無人看得出,喜鳴不禁暗自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