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走進屋子時,吉祥鹽場的老場主陳道喜與鹽場總管陳山已說了一陣,見他進來,陳老場主先招呼他坐下,這才問道:“今天鹽田可有事?”
“上午去的時候,陳彪、陳虎都去了鹽房幫忙搬鹽,一小子正在鹽池逛來逛去,我看是個生麵孔,就將他趕了出去,其他無啥事。”
“可有問過來路?”陳山身材瘦削,腰背筆直,眼睛奇亮,一看就是精明幹練之輩。
“那小子支吾半天也沒說清,看他頂多也就十五六歲,長得眉清目秀,也不像蛇鼠之輩,我就將他趕走了事——這些日子也不知咋了?老有生麵孔四處晃悠——不過今天這小子離開我們鹽田後,正好碰到車二場主和三公子帶著兩個客商,那小子竟與他們說了半天話才離開,可看著又不像他家客商,也不知是何關係?”
“自鄭國出事之後,每日到漁福鎮的生麵孔比往常多了許多,這是山雨欲來的前景,你二人以後行事要越發謹慎才好。”陳道喜看去已是六十開外的老人,一副安寧祥和的模樣。
陳山、陳大對這位老場主向來敬重,聞言齊聲應道:“是。”爾後陳山續道:“那車離也不知什麼來頭?十多年間就從一外來者爬到漁福鎮第三的位置,這在漁福鎮還是從未有過之事。”
“想來也是與哪家諸侯脫不了幹係——這漁福鎮七大鹽場哪家背後沒有靠山?就是這些小鹽場也說不清背後到底是否有人撐腰?”老場主說這話時神色變得有些凝重。
陳山小心道:“場主,我們要不要去查查這車離還有其他鹽場的來頭——漁福鎮眼見越發不太平了,我們總這麼一動不動,將來若是有事也不知該如何應付。”
陳道喜緩緩搖了搖已有些花白的頭顱,道:“當年老主人安排我來這漁福鎮時曾囑咐過,吉祥鹽場是為小主人備的後路,小主人未出現之時,鹽場隻要安心做生意就好,不要去招惹其他是非,也切忌樹大招風,並就此與我等再無聯係——這二十多年,我一直按老主人之言恪守本分,漁福鎮人才相信了吉祥鹽場是一本分的小生意人,如此才有驚無險的走到了今時今日。隻要我等按捺不住,去打探其他鹽場,隻怕很快就會引火燒身,到時小主人還未出現,吉祥鹽場就已被滅了,這與我等來此的初衷可就相去甚遠了。再者,看如今天下形勢,老主人當年所慮隻怕就要成真,小主人怕是也要來了,我等還是先耐心靜候吧。”
陳山和陳大不再言聲,二人也知老場主所言在理,若非如此,隻怕吉祥鹽場早已消亡在漁福鎮各大鹽場的爭鬥中。
“隻是這次陳山幫那顏無送貨去姞國之事總讓我有些不安。”老場主話鋒一轉又說到了剛與陳山議論之事。
陳大還不知事情緣由,好奇問道:“顏無不是我們鹽場老客嗎?他的車隊午後已出發,出了何事?”
“這次我把貨給顏無送到姞國後,他硬是要我陪他到鄭國走一遭,然後又從幽南山繞回漁福鎮,路上還有幾個他的同伴。一路上幾人行事總是有些奇怪,我正將此事的前後說與老場主聽。”陳山應道。
“你去了鄭國?前兩天我還和老場主說起,你這次去了好長時間——這段日子漁福鎮到處都在議論韓淵鄭季之變,如今這鄭國到底咋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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