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店裏明亮的燈光透出來，射在夜晚的街道上，地麵潮濕陰冷，行人都匆匆趕著路。
“媽媽。”小男孩在商店門口忽然停下來，搖搖媽媽的手。
女子微微皺了眉，“小傑，你忘了嗎，這個星期不可以再要玩具了。”
“不是，”小男孩撅著小嘴，胖乎乎的手指向旁邊的小巷，“我剛才看見一個東西衝到裏麵去了。”
“也許是野狗吧，別管那麼多，我們走。”女子看了眼黑漆漆的小巷，將小男孩拉走了。
“不是野狗，媽媽，那東西很大啊，像人那麼大，比人還大呢……”空氣中傳來男孩隱約的嘀咕聲。
靠著牆壁，我緩緩地坐下，劇烈的心跳連帶耳膜一起震動，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剛才那瘋狂的廝殺和滿眼的猩紅仿佛遙遠的記憶，或者更像一場噩夢，如果不是手上滴落的液體和背後那怪異的東西提醒著我事實。
呆呆坐了一會，耳邊傳來汽車的喇叭聲，心裏忽然湧起莫名的煩躁和怒意，好吵，想讓它消失，讓身邊的所有東西都消失，幾乎下意識地，我站了起來，眼前逐漸便得血紅一片，在混沌中，腦海忽然出現一絲清明，我一震，自己這是怎麼了，我猛地轉身，身後的肉翅撲扇著，我跌跌撞撞向小巷盡頭跑去，從背影來看，仿佛剛學飛的鳥兒，有幾分滑稽的感覺。
身著卡通睡衣的女生翹著二郎腿坐在電腦前，手在鍵盤上不停地移動，不時的咯咯笑出聲，直到她聽到了敲門聲。
“誰啊？”她大聲向門口道。
頓了一下，又響了兩聲。
劉蔓心中有了一絲警惕，她慢慢靠近門，“誰啊？”
“劉蔓。”門外傳來一個低啞的聲音。
劉蔓愣了一下，隨即放鬆下來，笑道，“方羽，是你啊，早點出聲嘛，嚇我一跳，”說著她打開了門。
“這麼晚來……”劉蔓的話忽然頓住了，即便樓道沒有開燈，但她還是看見對方那隱約的高大輪廓，“你……你不是……”
“我是方羽，”我低聲道，“我發生了些事，現在的情況我也解釋不清楚……”
“你究竟怎麼了？”盡管聽出是方羽的聲音，她還是本能地退後了兩步，語帶顫音地問。
我緩緩走上前，暴露在房間射出的燈光中，然後看見劉蔓驚駭的臉，一聲驚叫後，門在我麵前啪地一聲關上了。
我怔了一下，聽見周圍人家似乎有了動靜，迅速轉身向後奔去。
“你怎麼能就這麼讓她逃出去了？”一名身著暗綠色製服的中年人怒聲道，“她殺了實驗室裏那麼多名研究人員和保衛，天曉得那怪物會在外麵引起怎樣的危險！”
楚翼似乎在沉思什麼，半晌才抬起頭道，“她是這次實驗目前唯一有所進展的實驗體之一，在她超出我們所能控製的危險範圍前，不能對她造成傷害，在這樣的前提下，當時我們沒辦法武力阻止她。”
中年男子哼了一聲，“難道她要殺你，你還要因為顧忌她的性命而讓自己去死？”
“從某種意義上說，”楚翼淡淡開口，“她的命比你我都要有價值。”
男子的臉色沉了下來，“你別忘了這次實驗的最高指揮不是你，這次實驗的安全性是由我在負責，如果我覺得有必要，將采取一切行動。”
楚翼沉默地盯著手中文件，不再看那男子。
“我不懂你們的實驗，”男子看著屏幕上那女子瘋狂的身形和背後突出的肉翼，“但把人變成那樣的怪物，就是你們所謂的進化，就是你們要的實驗結果嗎？”
楚翼的視線轉到屏幕上，淡淡的眼眸仍是看不出絲毫情緒。
將床頭的燈光稍稍調亮了一些，女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繼續低頭翻著書頁。
“紫雪。”我輕輕叫了一聲。
“方羽？”紫雪雙眼略帶茫然地看著陽台的陰影處，“是你嗎？”
“是我，我發生了一些事……”
她掀開被子下床，打開陽台的門，“怎麼回事……”
“你先別過來，”想起劉蔓被我嚇得半死，我趕緊道，“我的樣子變了很多，呃……可以說很詭異，你要先有心裏準備，不要被我嚇到了，我還是我，不會傷到你的。”
“我知道了。”紫雪後退了兩步，“你先進來吧。”
我猶豫了一下，慢慢從陰影中走出來，紫雪看向我的眼中掠過一絲驚訝，“方羽？”
我苦笑著點頭。
“是這樣嗎？”紫雪推了推眼鏡，仔細打量著我，“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不愧是紫雪啊，聽完這麼詭異的事情，居然還是一臉的平淡，我無奈道，“現在我不敢回去，他們肯定知道我住的地方，隻有你和劉蔓是單獨住著的，而劉蔓又被我嚇得半死，我目前隻有在你這呆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