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

作者:連允東

盛夏季節,烈日當空,熱浪如炙。要是此時在客家祖地福建寧化品嚐一碗涼絲絲的客家仙人凍,就會暑熱頓消,神清氣爽,一股“涼入衣襟骨有風”的感覺就會油然而生。

仙人凍是客家地區的一種風味小吃。每年五六月間,氣溫漸漸上升,到農曆入伏那天熬吃仙人凍,是我們客家人的習俗。仙人凍在不同地區有不同稱呼,長汀叫仙人凍,武平叫仙水凍,梅縣叫仙人飯,在我的家鄉福建寧化治平佘族鄉則稱為“仙草”。但不管如何稱呼,開頭第一個字都必定是“仙”字,所指都是同一種黑色或青色膠凍狀的東西。它既不同於一般的食品,也不同於一般的飲料,主要製作原料是仙人草。它是一種草本類的小葉綠色植物,大部分是野生的,也有人工栽培的。據《中國植物誌》記載:這種草是唇形科的“涼粉草”。“仙人草”乃是客家地區的名稱。它不僅分布於閩粵贛邊的純客家居域,也分布於我國台灣地區、浙江、廣西等非純客家居域。

家鄉還流傳著這樣一個美麗的故事:上古天空有10顆太陽,曬幹了河水,曬裂了土地,焦禾稼,枯草木。堯之良臣後羿恃勇善射,一下子射掉了9顆太陽,成為英雄。後來後羿到西王母那裏取來不死之藥,不料被他的妻子嫦娥偷吃了,成了仙,奔入月中。他卻留在凡間,不能上天。從此以後,後羿又命令部卒搜羅童男童女千人去仙人島摘取仙人草,這樣民皆恐懼,士卒離心,後羿一蹶不振,不久便死了。此後在大地上生出一種草,能降溫解暑,庶民稱它為仙人草,說是後羿沒有成為長生不老的仙人,卻變成了長生不老的仙人草。

怎樣把仙人草製作成清滑可口的仙人凍呢?主要有兩種方法,一種是用幹仙人草熬地瓜粉,另一種用青色鮮嫩仙人草熬米漿製成。

客家地區大都用第一種方法製作。兒時,我常看母親製作仙人凍,其方法還記憶猶新。每至五六月間,正是仙人草茂盛的季節,母親便到山坡溝穀采回仙草,然後將鮮嫩的仙草洗淨曬幹,捆成一束束長條狀貯藏起來。製作時,即取出一束,略加切斷,以清水洗幹淨,添適量食用堿,放在鍋中熬成湯汁,以潔淨的紗布過濾去渣,複將去掉草渣的仙人草汁倒入鍋中,按比例緩緩注入已經稀釋的地瓜粉,用勺子攪拌成漿糊狀。起鍋後,倒入搪瓷盆中,冷卻後即成仙人凍了。然後用刀將容器中的仙人凍劃成若幹小塊,以醴泉浸泡,令其更加清涼,又便於延長儲存時間。吃時,取一小塊仙人凍置於碗內,打碎,加白糖或蜂蜜,再灑上幾滴薄荷水即可。入口清清的,滑滑的,軟軟的,涼涼的,涼爽透心,有股“仙”味在心頭。

仙人凍既有降溫解暑之功,又無受冷患寒之弊,是一種頗受人們青睞的有益健康、經濟實惠、祛暑清熱的綠色食品。因此,每年三伏盛夏,家家均有熬製,除自己食用外,還有市售。客家地區的大街小巷,隻要花上幾角錢就可品嚐到一碗清滑涼爽的仙人凍,讓你吃得開開心心,餘味無窮。

如今,其貌不揚的仙人凍還流傳到國內外許多地區。不僅街頭巷尾有之,還頻頻登上各種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