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五十分,韋大猛就提前趕到了農家飯莊二樓的百鳥廂,中午在這裏吃過,他記得。
桌子上已經擺好了碗筷瓜子之類,於是他一邊嗑瓜子一邊看電視消磨時間。
不一會,李靜曼就到了。
她還是像上午一樣,戴著個大黑框眼鏡,遮住了大半個臉。她不想讓人認出來。
她是包一個小三輪車過來的,剛剛上任,還沒有專車使用。
於是,上菜上酒。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天。
李靜曼舉起杯子跟韋大猛碰了一下,笑說:“猛弟,今早你那一招,是不是‘曲線救國’啊?三個月後,找不來項目,就不用當黃泥溝村的副主任,雖然是免職了,但卻能直接回鄉政府工作了。”
“什麼曲線救國啊,我那講究的是‘實事求是’呢。”
“哦?”
“曼姐你也太厲害了些,什麼貶為食堂臨時工,什麼三年不給予提幹。你要把猛弟卡死啊。”
“這還不容易?呆食堂一段時間,就調出來當我司機!至於三年不給予提幹,那更是飄渺的事,也許一兩年後,你就可以調走了,在別的地方,你如果有機會,轉幹還不容易?”
“哈哈,曼姐意思是,一兩年後,你就調走了,作為司機的我,自然也可以緊跟曼姐調走了。好哇!”大猛仰頭將酒一飲而盡,然後歪頭看曼姐,笑道,“能得曼姐這麼愛戴,三生有幸呀!”
李靜曼伸出小拳頭在大猛肩膀上打了一下:“你文謅謅什麼!沒有人相信你會拉來項目,因為這項目不小,起碼論幾百上千萬啊!”
“有些人都期待著三個月後,我被免去村副主任職務,進入食堂當臨時工。誰都知道,幹食堂的,那是工人的工種,不是幹部了。即使你調我當司機,即使得轉正,那也是政府機關的工人編製。永遠沒有當領導的機會了。何況,現在臨時工能夠轉正的也不多。”韋大猛貌似苦笑道,“當然,有門路的人,轉正就相當容易了。有蠻多政府機關的領導或學校的校領導們的親戚,進入食堂一兩年就都轉工人了。嘿嘿……”
“你不要跟我嘿嘿。”李靜曼盯著大猛,認真地說,“今天會議上,我看著你的眼神,知道你會有後手的,你對這個公路項目還是有信心的,是不?”
“這事,也許會有些希望。但也不容樂觀,畢竟那隻是我的想法。”韋大猛倒上酒,拿起杯向著李靜曼,“曼姐,還是喝酒吧,下班了,就不想這種煩惱事了吧。”
大猛不想過早透露底牌。
“好,今晚我們姐弟倆喝個痛快,不醉不休!暫以此略表我對你的謝意吧,咯咯……”李靜曼豪爽地跟大猛碰上了,仰頭痛快幹掉。
吃菜、喝酒,聊天。
幾杯下肚,心情也隨著酒意激蕩起來。韋大猛不禁想起了覃麗研,便長長歎氣。
“猛弟,你……有心事?”李靜曼喝了不少,也俏臉兒通紅。
“唉——那晚上,我和你哥在派出所的事,你哥也跟你講了的吧?你哥是跟你嫂,我是……跟一個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