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東漓溟早早地來到新房內,望著床上熟睡的容顏,此刻的她沒有往日裏的張揚,目空一切。如嬰兒般純粹。兩隻手死死抱住繡了鴛鴦的紅枕,似是不安。
原本在沉睡中的明淺瑟,在東漓溟推開房門的那一刻便醒了,雖然他極為地小心。她以為他待一會就會離開了,畢竟昨晚兩人的相處可不是很愉快。可她等啊等,就是不見對方離開。
“王爺,你怎麼會在這?”明淺瑟終於忍受不住,緩緩睜眼問道。
聞言,東漓溟稍稍柔和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本王當然得在自己新房裏。”東漓溟冷聲回道
“哦…”一個哦字被拉長,昨晚不知道是誰摔門而出,切。
東漓溟看著床上陰陽怪氣的女子,頓覺無奈,索性長臂一撈,把女子抱入懷中。
明淺瑟被東漓溟一路抱著來到了梳妝台。
梳妝台,又是梳妝台,明淺瑟癟了癟嘴,把頭扭向一邊。
她討厭梳妝台,更討厭梳妝台上鏡子裏的自己,沒來由地,就是心生厭惡。
明淺瑟的表情盡入東漓溟的眼裏。他看得出來,明淺瑟很是抵觸真實的自己。
“瑟瑟”,男子的聲音似是蠱惑般,明淺瑟不受控製地抬頭看向東漓溟。
卻被東漓溟用手挑起了下巴,如此近的距離,逼得她不得不與他直視。
隻見他一隻手從懷中小心翼翼掏出白色輕紗,挑起她下巴的手鬆開後,又小心翼翼地穿過她耳後。
她挑眉看向東漓溟,想知道他下一步動作是什麼?
他在為她戴麵紗。
哼,想不到東漓溟占有欲如此之強,連妻子的容貌都要藏。唇角微微勾起,想要嘲諷一番,卻聽到他說。
“瑟瑟,你若不想別人窺見真容,便戴上這麵紗。以後你不想做的,沒人敢勉強你,你想做的,本王會拚盡一切幫你完成。”男子冷冷的話語傳來,雖然毫無溫度可言。
可她卻覺得心裏暖暖地,記憶中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不對,今天的東漓溟很奇怪,他為何說這樣的話,僅憑她成為他的王妃,笑話,他們從認識到現在不到五天。那麼是為何?
明淺瑟直接抬眸,她看到了東漓溟極力在掩飾,雖然很快,但她還是看到了,他的眼神中的憐憫。沒錯,就是憐憫。
“收起你的憐憫,我不需要。”女子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聲傳來。
“本王倒不知道本王還有這種情緒?果然還是自己的女人了解自己。”東漓溟刻意在“女人”二字上加重了音。
讓原本有些僵硬的氣氛瞬間被打破。
“說,你到底來幹嘛?”女子語氣裏有些不奈。
“來替王妃打扮,順道帶王妃出門。”東漓溟理所當然道
“你會?”
“試了不就知道?”
不等明淺瑟反抗,東漓溟已經拿起梳子梳了起來。
半柱香後
“好了沒?”女子語氣裏有些不耐。
“快了”男子有些敷衍地回應
一炷香後
“好了沒?”女子聲音微微拔高
“快了。”男子輕聲安撫
“好了沒?”女子河東獅吼,讓整個王府震了震。
“好了。”這一聲如情人間的呢喃。
“頭釵插反了。”女子很無奈
“反了嗎?本王覺得這樣反而更好看。”東漓溟臉不紅心不跳地道,說完便不動聲色重新將釵插好。
“手藝不錯。”
“謝王妃誇讚。”
“有何獎勵?”
“本妃帶你去吃早膳。”
“怎麼不是一個吻?”
“嗯?有意見?”
“唯王妃令是從。”某王爺狗腿道,若是讓四大護衛看到他家王爺這個樣子,非得驚得下巴掉下來。
說完便擁著明淺瑟離開了新房。
一路上,東漓溟都是將明淺瑟的頭按入懷中,並用寬大的衣袍為她擋住清晨斜射出的幾縷陽光。
隻因流離開前說,王爺,王妃現在的臉是很不適合長時間暴露在外邊的。王妃她受的苦常人根本沒法忍受,戴那麼多年的人皮麵具,肌膚根本無法正常透氣,她甚至在那張人皮麵具裏看到掉下來的皮肉,而且經過水浸泡後,麵具裏的腐臭味道讓人作嘔。如此情況下,王妃還是戴著那張麵具,她肯定有她的苦衷。
“你到底是誰呢?”東漓溟在心底無聲地問道,同時也為眼前的,成為他王妃的人心疼。所以昨夜他吩咐流連夜趕製出這白色麵紗,用質地極佳的冰絲編織而成,世上隻此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