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一手托著額頭、捏著眉心在偏廳坐了好一會兒才從剛剛那驚詫的一幕中慢慢回過神來,驚魂甫定的乾隆終於做了一個決定。想到這裏,乾隆握緊了拳頭心中暗道:愉妃,朕和你的兒子不能就這麼毀在那東西手裏頭!於是打起精神幾步走進臥室,準備宣布自己的決定,卻看見那個薩布麗娜夫人拿著針管要給永琪打什麼東西。
“住手!”乾隆一把奪過已經吸進藥液的針管狠狠摔在地上。
“你幹什麼?”薩布麗娜夫人被嚇了一跳,險些摔倒。
“就是這東西把永琪弄成這麼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你居然還由著他給他打?你不是在幫他,是在害他!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們這些羅刹人存的什麼齷齪的心思!”
“哦?這麼說皇帝你知道朕存的是什麼心思嘍?”從外麵回來的女王剛好聽到這句話,便將身上披著的外套丟給女仆,然後挑釁地走進了臥室。往床上看了看,不禁皺了眉頭,輕聲問寧堡道:“這是怎麼了?”然後又見到寧堡手臂上裹著的紗布,不禁更加奇怪起來。
寧堡用簡練的語言像女王報告了這半天發生的事情,一邊說一邊暗自觀察著女王的表情,卻沒從女王如同外麵一樣冰冷的表情看出什麼門道。
“薩布麗娜夫人,這嗎啡暫時不要打了。”女王聽完話做出了判斷。
“可是陛下,安東尼奧已經對它上癮了。如果不打針,恐怕會做出比今天更惡劣的事情。”
“要麼等他醒了,你好好勸勸他。要麼用別的藥,加大點劑量?”女王想找出一個妥協的辦法。
“陛下,那都是沒有用的。想要戒掉這東西隻有一個辦法,就是至少連續半個月不碰嗎啡,直到擺脫對嗎啡的渴望。這就意味著,沒有妥協的餘地,隻有戒和不戒兩個選擇。”
“不打嗎啡,就會像今天這樣?”女王的聲音有了些顫抖。
“陛下。拖得越久犯癮的時候越厲害……今天,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還要厲害?”乾隆忍不住插話,心中一沉,剛要發話,女王卻已道:“那就繼續打針吧!朕不想再看到他再發生剛剛的事情。”說罷便轉身要走。
“你給朕站住!你剛剛說什麼?什麼繼續打針?有朕在一天,朕就絕對不會允許朕的兒子如此的不堪,如此的……”他咬了咬牙,把“齷齪”兩個字生生吞了回去。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批評永琪的現狀!就是拜他所賜永琪才會一病如斯、靠著嗎啡才能安穩入睡。“總之,這個嗎啡他必須得戒了!你們要是沒有那個決心和本事,朕來!”
“是,朕當然狠不下心來!”女王轉過頭恨恨地看著乾隆,“誰有您那麼本事可以把那麼小的孩子丟給外邦人不聞不問八、九年?誰有您那個‘決心’能騙自己兒子幫你鏟除邪教?誰有你會算計啊!現在你把他弄成這副樣子,你開始嫌棄他了,是吧!朕在這裏把話撂下了,我們俄羅斯帝國雖不及你們大清,可是供他打嗎啡的錢還是拿得出的!朕就是見不得朕養大的孩子受苦,他要打針也好、要殺人也罷!隻要他高興,朕都依著他!”女王情緒異常的激動。
乾隆聽了裏很不是滋味兒,卻也明白那個女王對自家兒子卻也是寵溺到了極點才會說出這番話來,隻有先忍了。正在乾隆暗自思忖著怎樣找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的時候,寧堡卻在女王腳邊跪了下來。
“陛下,沒有照顧好殿下是臣的責任,可是事到如今臣即使是罪上加罪也要把心裏話說出來了。”抬頭見女王並沒有要打斷他的樣子,寧堡繼續道,“那臣就鬥膽以一個外人的身份說說自己的看法。臣是陪著少爺長大的,多少也知道當年的一些糾葛。臣開始也和陛下一樣對大清的皇帝心存不滿,少爺多少次受傷、生病都是因為那個人……”寧堡自動忽略了乾隆投來的眼神,“不過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臣這個外人看在眼裏,雖然不能說看的有多真切,卻也覺得少爺這些年來在有些事情上太過執著……或者說有些偏執了……才導致了今天這個局麵。其實如果少爺當初不是一昧的隱瞞身份,依臣拙見大清皇帝定然不會讓少爺去冒這個險。這些日子以來,皇帝陛下對少爺如何,下麵的人也是有目共睹的……臣覺得這整件事情是由很多個非常遺憾的誤會導致的,並不能追究誰對誰錯……”寧堡其實手心裏捏了一把汗,他知道這番話如果在少爺清醒的時候說出來的話,依少爺的脾氣就算不定他個背叛主子的罪名,也絕對大發雷霆讓他滾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