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十日談”
響徹街頭巷尾的鞭炮聲宣告了除夕的到來,紛紛揚揚的大雪正應了那句“瑞雪兆豐年”,似乎新的一年每個人都應該會有一個好的開始吧!
“炮竹……好吵啊……”一聲抱怨從床上傳來,隻見那人順手抓了一個旁邊的枕頭堵住耳朵。
“少爺,對不起。我這就去叫萊克斯他們不要再玩了,這幾個孩子越來越不懂事了!”寧堡皺著眉頭就要出去教訓一下那幾個沒有分寸的孩子。
“好像不能怪他們,外頭……吵得很呐……”似乎堵上枕頭也不起什麼作用,索性扔了抱枕,隻是用指腹捏著眉心,沙啞著嗓子問,“今兒是什麼日子了?”
“少爺,今兒除夕了。”
“難怪……”似乎是一聲輕歎,“寧堡,你去叫薩布麗娜夫人來一下,我要打針!”
“少爺,那個東西用多了上癮的。這還有止疼藥,不如……”寧堡終於忍不住勸道。
“我要打針!”
“可是,少爺……”
“你哪來的那麼多廢話!我說我要打針!你沒聽到嗎!去!現在就去!”暴怒的永琪突然抓起身旁的茶杯,哐當扔了過去。
“啊——”寧堡萬萬沒想到永琪砸的這麼準,突如其來的劇痛讓他本能地蹲下身來,血迅速從捂住額角的指縫間滲了出來。忍著疼抬頭看那個“元凶”,卻不由得大吃一驚,立刻撲過去把他手裏的針管搶了過去。久病在床的永琪哪裏是他的對手,可是腦子裏隻想著“打針”的永琪此刻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絲毫沒有風度地拽住寧堡,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腕。寧堡立刻要把手抽回去,卻怎麼也甩不開,任憑著他一口整齊的牙印在腕上咬出血花。寧堡吃痛,再一用力,永琪連帶著那條裹了石膏被吊在半空的右腿一起被拽到了地上。重新接骨的右腿本就疼得厲害,這樣一摔更是一陣鑽心的劇痛,連叫聲都沒有就昏了過去。
聽到屋裏的異常響動,外麵的侍衛也跑了進來,看到的是如此詭異血腥的一幕:
寧堡少將滿手滿臉的血,公爵大人更是滿嘴是血臉色慘白躺在地上宛如傳說中的吸血鬼。
女王剛剛離開府邸沒多久,薩布麗娜夫人聞訊趕來主持局麵。臥房裏再次忙亂了起來,渾身是血的寧堡被眾人遺忘在走廊的角落。他跌坐在地上,呆呆地望著臥房的門口,回想起這大半個月來發生的事情,感覺就像是一場噩夢。然而,這場噩夢的開始竟然是眾人企盼已久了的——永琪的蘇醒。
半個多月前那天晚些時候,太醫院那邊傳來好消息,說是那種□□的部分成分已經破解,配出了一副半成品的解藥。然而,因為永琪的病情一直在惡化,雖然現在鹿義門的寒七劍每日運功替他壓製,可要等到那解藥徹底配好,到時恐怕那解藥也派不上用場了。所以女王和乾隆難得一致地都同意應該當機立斷使用這副藥。果然,解藥起了作用,所有人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可剛舒一口氣,這邊就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在囚禁的時候,永琪的脛骨被折斷,之後又跟著那群亡命之徒顛沛流離,再後來被棄之荒林,這期間腿上的傷一直都沒有得到治療,骨頭也長偏了。在他昏迷期間,大夫征求了乾隆和女王的意見,好不容易兩個人才狠下心來決定重新正骨,於是幾位有經驗的大夫商榷之後,將還未愈合的脛骨重新掰斷、複位,才有了現在這個裏麵敷著草藥、外麵固定著夾板、石膏的中西醫結合療法。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的一部分成分有麻痹的作用,所以那常人難以承受的掰斷重接的手法並沒有給昏迷中的永琪帶來多少痛苦。而如今這副解藥將麻痹的症狀完全緩解了,對永琪來說就隻有一個效果——疼。
本就形銷骨立的永琪在骨折之痛的折磨下徹底脫了形,眼眶深陷、麵頰消瘦蒼白、嘴唇被咬的慘不忍睹、下巴上參差不齊鐵青的胡茬更顯頹廢。最開始一般的止疼藥一兩片就足夠了,幾天之後變成了十幾片,再之後止疼藥完全沒了作用。於是開始打針,普通的鎮痛劑從一天一支到一天三四支,直到後來薩布麗娜夫人一聽到“打針”這個詞兒就難受的想哭。可是打了針還算好,至少人會安安靜靜躺在那裏發呆或者睡覺;可好幾次夜裏頭或是什麼時候過了藥勁兒,拿著針劑趕去的時候,永琪已經咬著枕頭、被子甚至自己的手在床上發抖好一陣子了。最令女王和薩布麗娜夫人心疼是永琪的沉默寡言,換做是以前永琪會喊疼、會吵、會鬧,而現在不知道是鎮痛劑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即使是疼極了他也一聲不吭。鎮痛劑的作用也僅僅隻是持續了四天。於是,杜伯羅夫醫官想到了一種更有效也更有副作用的東西——?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