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來……”永琪見女王向自己走過來,沒有辦法,隻得拿被子把自己蓋的嚴嚴實實。
“別別扭了,安東尼。”女王見他清醒些了,稍微安心了點,“快出來,你也不嫌悶得慌。”女王幾乎沒用力氣就把他手裏頭的被子奪了過去——一個頭發黏膩,胡子拉碴,麵色慘白,左臉頰有一道長疤的少年就那麼紮眼的闖入視線,而周圍的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很古怪的味道。
被折騰醒了的永琪很難為情的把頭埋進了枕頭,他覺得這輩子的臉都丟光了。
沒有驚呼,沒有想象中厭惡的表情,有的隻是一個溫暖的擁抱和一個溫柔的吻。女王輕輕在他耳邊到了句:“午安,我的傻孩子……”
乾隆是這個中午注定不能“午安”的人,他悲痛,他憤怒,他覺得自己受了愚弄,最可笑的是那個愚弄他的人竟然是他以為早就不在人世的兒子。他從自己的床頭翻出了一個錦盒,上麵的絨布已經有些褪色,棱角的部分也變得毛毛的,一看就是因為經常摩挲。他憤怒的打開盒子,從裏頭拿出一塊材料絕佳、雕工精細的美玉,憤恨道:“琢磨璞玉,美玉出焉;琢磨君子,聖賢出焉。翩翩君子,溫良如玉。朕原以為……原以為你說是個可塑之才,是朕看走了眼!一塊頑石,你不過就是一塊頑石!”
清脆的一聲,那塊玉掉落在了地上,沒有想象中的四分五裂,隻是沿著原來補好的縫隙裂了開來——左邊一個“王”,右邊一個“其”,已然是分開了。
“皇上。”吳書來大著膽子走過去,把撇在地上的玉佩撿了起來,小心的用袖口擦了又擦。抬頭見乾隆沒有搭理他,他跪著走過去,把玉佩高高舉過頭頂。
“混賬!你撿這東西作甚!給朕扔出去……”乾隆大手一揮,沒成想那個一向隻知道討好主子的吳書來竟然敢閃躲。
“皇上,使不得啊……”吳書來護著,死活不讓乾隆把東西扔了。
“朕倒是忘了嗯?景陽宮的小吳子!朕看你今天的忠心究竟是護著哪個主子!”乾隆正在氣頭上,又是一腳了過去。吳書來沒閃躲,那一腳悶聲踢在他胸口。
“那個逆子,根本就沒把朕這個父親放在眼裏!是他先把朕耍的團團轉的。”乾隆又踹了他一腳。“朕問過他多少次啊!多少次!他硬是說自己叫‘雪屺’!那個渾小子,朕……他這次要是死不了,朕親自收拾了他送他上路!朕非清理門戶不可……對!清理門戶!”
“皇上,萬萬不可啊……”吳書來聲淚俱下,磕頭如搗蒜一般,“您這樣對待五阿哥,怎麼對得起愉妃娘娘的在天之靈啊!”
“朕對的起對不起誰,用得著你一個廢人置喙?”乾隆暴怒的又狠狠踹了一腳,“現在誰都敢挑朕的不是了啊?”
“皇上,福隆安福大人有急事求見。已經在外麵等了半個時辰了……”
乾隆這邊罵吳書來罵的起勁兒,這邊一個被福隆安攛掇的“不怕死”的小太監鬥膽在門外通傳。
“他又有什麼事情!”乾隆有些不耐煩。
“回皇上,說是知道病情了。”小太監回答的含糊,想來福隆安也沒打算明白告訴他。
“朕不見,告訴他,那個人愛死在哪兒就死在哪兒,和朕沒有關係!”乾隆衝那個小太監吼道。
“皇上,奴才賤命一條,皇上要殺便殺了。五阿哥是您的親骨肉啊……您不能就這麼不管他了啊……”吳書來死纏爛打的跪在那裏。
“不是朕不管他,是他不要朕管!”乾隆瞪著眼睛,氣憤之極,一腳踹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