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的好脾氣算是真的被永琪耗盡了:“你這是什麼家教!你家裏人沒教過你長幼尊卑嗎?”
他不提“家教”倒還好,這一提,永琪掀開被子,紅著眼睛衝乾隆吼:“我就是個沒家教的野孩子!我用不著你提醒!你走!……”說著,便捂著胸口,幾乎上氣不接下氣,喘的厲害,連嘴唇都變得有些發白。
乾隆火氣上來了,一甩袖子便走。
永琪眼睜睜地看著他摔上了房門,然後就倒在了床上。
“咳……咳……”
永琪醒來,似乎是幻覺——他不是被氣走了嗎?
“再有一次!”乾隆威脅道,“朕就把你直接拉到菜市口砍了,省的讓大家都不安生!”
“你現在就砍了我,不是省了很多麻煩?”永琪才醒過來,可是還是不依不饒。
乾隆黑著臉,低聲吼了句:“不識好歹!”
永琪低頭,裂開的傷口重新打上了繃帶,雖然那繃帶沒有寧堡綁的整齊好看,但好歹止住了血。
“他們倆回來,不準說這件事!”乾隆也不知自己擔心什麼,威脅道。
“欺負人!”永琪咬著嘴唇道,一副孩子樣。
乾隆慢慢扶他躺下,不客氣地在他腦袋上來了一顆“爆栗子”:“還說不得你了!你看看,把你自己折騰成什麼樣了?”
“我樂意!”依然死鴨子,嘴硬。
“你樂意?朕還不樂意把伊蘇卡嫁給你這個‘癆病鬼’呢!”乾隆道,“整天讓人心驚膽戰的,哪家姑娘敢嫁你這樣的?”
永琪不語。望著窗外,一臉的委屈。
“朕知道,你對伊蘇卡是真心實意的。”乾隆真的拿他沒有辦法了,“可是,你也要現實一點,畢竟是兩國聯姻,你就是不想摻雜那些,該來的也總會來。朕不過是給你提了個醒,你就這樣了,要是你們羅刹那些臣工想要利用……”
“他們想都不要想!”永琪嘴巴一撇,“他們誰敢提一個字,我就讓他再也說不了話!”
乾隆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心想:真是驕縱壞了,再不管管怕是比上房揭瓦還要嚴重的簍子他都敢捅了。於是又把永琪扶了起來,讓他枕在胳膊上。
“這些都誰教你的?”乾隆準備好好開導一下這個還有政治前途的小孩。
永琪歪著頭,不明就裏。
“傻孩子啊。”乾隆心想,伸出手輕輕揉了揉永琪那一頭軟軟的微卷的短發,“你這樣子任性又暴戾,總有一天要吃大虧的!”
“哼!”永琪一聽這番教訓,便很不屑的撇了撇嘴。
“算了!你現在也聽不進去,朕說了也是對牛彈琴了……”乾隆看他這幅模樣便知他很不受教,“等你養好了傷,朕好好教教你!”
永琪繼續氣鼓鼓的樣子,心想:不就是老生常談?誰要聽你的!
永琪突然靈機一動,故意一副情緒激動的樣子,嗚嚕嗚嚕地講了一大串羅刹話。
“你……”乾隆一直以來聽永琪講的都是一口帶著京腔的漢語,卻從未聽他講過羅刹語,被他嚇了一跳。
“講漢語!”乾隆聽不懂,有點惱火。
永琪繼續用羅刹語跟他雞同鴨講。
終於在乾隆要發作的前夕,永琪恢複了漢語:“你看,羅刹的東西拿到大清來不適用,所以請您也別拿大清的做法來管我怎麼處理羅刹的事務!”
“你是在告訴朕不要多管閑事是不是?”乾隆的臉色好看的很。
永琪覺得沉默果然是金,於是繼續不語。
“隨你吧!”乾隆站起來,心想:年輕人啊,總是要從自己的教訓中才能牢記什麼有所為,什麼有所不為,也隻盼他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