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真的婚期很快就到了,寧堡問永琪有沒有準備賀禮,永琪卻說還來得及。過了幾天永琪悄悄進了一次宮,在乾清宮跟乾隆談了一夜,回來之後便神秘兮兮地說自己的禮物是一定是額真最喜歡的。額真也知道永琪的性格,他不肯說,問也沒用,隻有等到大喜之日才能見分曉了。
皇室的婚禮排場自然非同凡響,大婚當日,額真換上了久違的清裝,大紅的吉服映的額真越發顯得英姿勃發、氣宇軒昂,一路騎著高頭大馬領著迎親歸來的一行浩浩蕩蕩隊伍地回到新建好的宅第。且忽略掉在大門前繁複的規矩習俗,讓曆史的鏡頭推入禮堂。
禮官喊著:“吉時已到,一拜天地。”
額真扶著瑞和深深拜下去。
“二拜高堂。”
額真暗自歎了一口氣,看著空空的座位,想到近在咫尺的阿瑪不能相認,連大婚這樣重要的日子都沒法參加,本來歡愉的心情蒙上了一道陰影,動作也跟著遲緩了一下。
禮官見額真沒有及時行禮,又喊了一次“二拜高堂。”
這次額真再次扶著瑞和深深地一拜,一抬頭……驚呆了!
“阿瑪?”額真驚訝地叫了一聲,還好周圍太嘈雜沒有人聽見。“阿瑪怎麼會最在上座?剛剛不還是空著的嗎?這是怎麼回事?”額真正在思忖著,眼光突然瞟到一個身著深紅色絲絨外套悄然立於眾人之外的身影,手中托著一杯葡萄酒,輕輕舉過眉頭向他示意,然後微笑著品了一口。
也不容額真多想,“夫妻交拜”已經響在耳畔。
額真和瑞和轉過身來,再次深深拜下,這一拜就結成了這一世的姻緣。
瑞和被嬤嬤扶進了新房,額真留在外麵與眾人應酬一番。
酒席間,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額真挨桌敬酒,被各色人等包圍著,好不容易才轉移到那個人麵前。
“永琪,”額真看了看永琪這身打扮楞住了,“你怎麼不換上皇上賜你的禮服啊?穿成這樣,明天那些人又要有話說了。”
“有話說?說什麼?”永琪不以為然,繼續品著杯中的酒,“我可是堂堂的公爵,穿公爵的最正式的禮服來參加你的婚禮,侯爵大人是不是應該感覺榮幸之至呢?”永琪晃了晃酒杯,笑得有些奸詐,“為了你的禮物,我可是一宿沒睡,還接了一個燙手的……”永琪一下子想不起來這個俗語了,隻有尷尬道,“燙手的什麼山來著?”
“山芋好不好?”額真看著他有些好笑,“最近你的漢語可是越發不流利了,還不如從前在羅刹了。”
“不要轉移視線,”永琪正色道,“一切聽我指揮!走,過來……”
永琪領著額真來到惠安麵前,恭恭敬敬地叫了聲,“惠大人!是不是可以宣布了?”
“也是時候了”惠安一生也算閱人無數,仔細打量了一下宇寒,由衷讚歎道“果然是一表人才!”心裏卻想到了“客死異鄉”的額真,心中一陣酸痛,又見這宇寒眉眼依稀仿佛有額真的樣子,心生憐惜,話語裏又多了幾分關切。
昨夜乾隆召他,為的就是今日宇寒的婚事。皇上說宇寒雖是羅刹的侯爵,可是在京城沒有什麼背景,怕將來委屈了瑞和,想要給宇寒認個親。說福家三代忠良,論家世、論背景、論家教都在八旗裏都是上選。惠安在南巡的時候見過宇寒,可是因為一路上發生了太多意外,光是白蓮教一事就讓他忙的焦頭爛額,自然沒有什麼閑工夫打量這幾個羅刹來的人。昨個還尋思著不過是官場上互相找靠山的鬼把戲,也沒在意,不過就是多一個叫“幹爹”的人罷了。可是今日一見,卻發現宇寒不同於那些阿諛奉承、溜須拍馬之輩,神色間透著一股浩然正氣,倒似額真小時候的模樣。
“惠大人……”永琪見惠安有些發愣,小聲提醒道。
“嗯,”惠安掏出聖旨。
眾人一見聖旨紛紛下跪,永琪站在惠安背後,看著黑壓壓一片跪倒的人群,心裏頭說不出的滋味,腦子裏突然冒出了“君臨天下”四個大字,不由得被自己嚇了一跳,“原來我也不能免俗,原來我也是個……”永琪整理了一下思緒,等到他重新歸於平靜時,聖旨已經念完了。眾人紛紛起身恭喜宇寒成為惠安的義子。以惠安在朝中的威望,再加上皇上對這門親事的看重,宇寒定然成為政界的一顆新星,馬上炙手可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