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永琪聽不出話中包含著什麼意思,隻有點點頭。
“他的事,朕倒是有些耳聞。”乾隆道,“這個主意也是他想出來的吧!”
“嗯……”永琪打算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
“倒是個厲害的角色,可隻怕……”乾隆的話一轉,“活不長久……”
“雪屺願聞其詳……”永琪當政以來,頭一次聽到這樣打擊的話,還是從自己的阿瑪那裏聽到的,他真的不明白自己哪裏做的不對,以至於得到個“活不長久”的評價。
“這話也就說說罷了……”乾隆也覺得剛剛的評斷有些過分,怎麼能當著羅刹國公爵的麵說出這樣的話來。
永琪怎麼會罷休,一定要知道個所以然來,不依不饒。
乾隆也隻好含含糊糊回答,“你總知道我大清朝世祖的時候也有一個攝政王吧!”
“多爾袞?”永琪怎麼會不知道。
“既然你知道,就不必朕多說了。”乾隆不打算在這個敏感的話題上繼續下去。
“可是……”永琪真的不明白自己哪裏不對,隻有狠下心來,幾乎一字一頓地說到,“陛下也總該告訴我,我是怎麼個……活不長久吧!”
乾隆聽完此話,頓時錯愕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你是……?”
“沒有人告訴過陛下……安東尼奧公爵就是現在的攝政王嗎?”永琪平靜地說出自己的身份,聽不出任何感情來。
乾隆沉默半晌,再次打量這個錦衣華服、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少年,終於開口,“好一個攝政王!好一個英雄出少年!”說罷,竟然伸手像對待孩子般揉了揉永琪的短發,“還以為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攝政王是個野心勃勃的男人,沒成想……居然,是你?”
“你不信?”永琪覺得皇上的口氣不太對。
乾隆的消息當然是靈通的。他雖然知道羅刹的攝政王叫安東尼奧,可是畢竟那些洋人重名太多,他當他知道雪屺叫安東尼奧的時候,不是沒有懷疑過。可是,誰能把一個單純的少年和一個殺人無數的攝政王聯係起來呢?說不定此安東尼奧非彼安東尼奧……可現在,對方竟然大大方方告知身份,再看看說話的語氣、驕傲的樣子,倒是那個攝政王該有模樣。
可是那些手段,乾隆也是聽說過的。
比如,一個叫彼得什麼的伯爵還有一個翻譯官,聽說是曾經冒犯過眼前這個少年,結果內亂結束前夕,被人綁在麻袋裏頭,由攝政王親自帶著一隊騎兵,活活被踩死在裏頭。
再比如,那個叛軍的首領,已經被處決。可攝政王不顧眾人阻攔,派人挖出屍體,鞭屍五日……
再再比如,那場空前的“貴族清洗運動”,不知道少王公死的不明不白……
如是種種,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把逆我者亡詮釋的淋漓盡致的攝政王,居然是這個病病怏怏的少年!
乾隆看著他,隻道:“人不可貌相啊!倒是朕,低估了你……”話鋒一轉,卻又道,“你來我大清,究竟是何目的?”
永琪聽罷,心中之痛已無以複加。
“我是來養病的……”永琪說了實話,可是這樣的理由怎麼會讓乾隆相信。
“養病?”乾隆與其說是懷疑,不如說是根本不相信。
可永琪自問,除了自己是永琪這件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對乾隆並沒有半句假話。
“信也好,不信也罷……我真的是來養病的。”永琪的語氣漸漸恢複平靜,“大夫說南方的氣候適宜養病,正巧趕上國泰民安,沒有什麼亂子,我就告了病假……”永琪頓了一下,沒有了先前的驕傲,慢慢低下頭,“不過,這理由……估計誰都不會信吧……”
乾隆看著有些憂鬱傷感的永琪,突然沒來由覺得自己應該相信他,他隻是個得了重病的孩子,需要療養,僅此而已,無關身份。
“朕信你!”
永琪身體微微震動,抬頭,眼睛裏閃著不一樣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