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軀挺拔,貌似潘安,輕描淡寫的目光讓多少少女的心池漾起粼粼波光。
雲淮遠身後過禮的隊伍大鑼大鼓浩浩蕩蕩的,各色旗幟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八名精壯的轎夫穩穩當當地抬著一頂華麗精致的花轎。
轎框四周圍罩著紅色的綾羅帷幕,四麵分別繡著金魚鬧荷花、丹鳳朝陽、麒麟送子、富貴牡丹的圖案,而正前方轎簾上則是用燙金絲線繡成的一個“禧”字,分外顯眼。
陸府的人迎出來之後,雲淮遠便翻身下馬,對著最前麵的陸家主躬身行了一禮。
喜得陸家主滿麵紅光。
等新娘的身影出現在陸府大門內時,四周圍就更加喧鬧了起來。小廝點燃了掛在陸府門前石獅子上的兩串鞭炮,劈裏啪啦的朱紅紙屑落滿了一地。
雲淮遠瞧著他的新娘踏著一雙小巧的紅色繡鞋踩過地上的糖果紙屑朝他緩緩走來,俊美無儔的麵龐上也忍不住湧現出幾分喜意。
若不是還有那麼多人瞧著,他都想上前去握著她的手,將她親手送進花轎內然後一路抬回去。
等新娘子坐進花轎之後,鑼鼓聲重新開始喧鬧了起來。喜轎搖晃了幾下又很快平穩了下來。
幾個陪嫁丫鬟亦步亦趨地跟在喜轎兩旁,身為大丫鬟的春梅卻有些心不在焉。
花轎後麵還追著許多懵懂的稚子,他們歡呼著,笑鬧著,一路還唱著喜慶的童謠。
出閣是一個女人一生最重大的日子,花轎要在京城裏緩緩繞上一圈再回到七王爺府。別看現在時辰還早,等真的到了王府,也就快要戌時了。
等花轎終於落在七王府大門前時,天光有些黯淡了下來。
全福人將陸九凰從轎子裏迎了下來,將係著紅花的紅綢一端塞到她手裏,卻也被她手心的灼熱給燙了一下,不自在地縮回了手。
她又將紅綢的另一端交給雲淮遠,讓新郎領著新娘進府去拜天地。
牽住紅綢的一瞬間,雲淮遠的眸色卻冷了三分。他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幾眼陸九凰,又悄然朝身邊的暗衛打了個手勢。
那暗衛接收到訊號後立刻就無聲無息地從人群中退了出去,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一行人來到要舉行拜天地儀式的堂屋,皇帝和皇後已然坐在了上首,還有眾多賓客都在翹首張望著新郎新娘的身影。
新郎新娘站定之後,主婚人高聲唱道:“一拜天地!”
雲淮遠和陸九凰就一同牽著那條紅綢,對著大門的方向躬身拜了三拜。
“二拜高堂!”
春梅看著被喜帕蒙住頭的陸九凰,隻覺得有些說不出的陌生。在她彎腰行禮的瞬間,耳墜跳動著從喜帕裏露了出來,墜著的是米白色的珍珠。
“夫妻對拜!”
“等……”春梅一雙手絞在一起,聲音卻哽在喉嚨裏發不出來,一瞬間恐懼的情緒好像滔天巨浪似的朝她迎麵打來。
新郎和新娘麵對麵站立,陸九凰已經深深地彎腰拜了下去,可雲淮遠的脊背卻挺得筆直,絲毫沒有要行禮的意圖。
四下裏響起賓客間的竊竊私語聲,有些女眷已經雙眼放光地攥緊了手帕。
陸家主臉上的喜意僵住,上首的皇帝和皇後也有些疑惑地看著雲淮遠。
雲淮遠驀地抬起手來將陸九凰頭上的喜帕揭了下來。
頓時一片嘩然。
“是你。”雲淮遠手中緊緊攥著那條龍鳳呈祥的喜帕,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中流露出幾分凶光。
新娘緩緩地直起腰來,目光淡然地與雲淮遠對視,她的唇角甚至還蕩漾著一抹淺淡的笑,“王爺為何不行禮呢?”
陸家主衝上來抓著她的肩膀搖晃了幾下神色有些抓狂,“你們到底是在搞什麼把戲?陸九凰呢?”
“九凰妹妹不願嫁。”一襲如火的嫁衣將陸婉月平日裏溫婉如水的氣質全然遮掩了起來,襯得她麵若夾桃又似瑞雪出晴,目如明珠又似春水蕩漾,竟是明豔如三月春光令人無法逼視。
她媚眼如絲地看著雲淮遠,“王爺何不憐惜眼前人呢?”
雲淮遠冷笑兩聲,將那喜帕扔在地上,聲音如深冬寒風般冷冽無情,“本王的王妃,隻能是陸九凰。”
那廂亂作一團,這頭陸九凰悠悠轉醒,卻發現自己被人捆住手腳,蒙了眼睛關在好像是箱子一般的狹小空間內。
身子還微微搖晃著,似乎是在行駛中的馬車上。
因為先前攝入了過多的迷香,陸九凰的腦袋還有些昏沉。
記憶中最後的畫麵是碧荷用浸潤著迷香的帕子死死掩住了她的口鼻,陸婉月伸手手在她臉龐上輕輕拍了兩下,不同於平日裏冰涼好似死人的溫度,她手心的滾燙幾乎要將人灼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