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黃茂揚起拳頭,雖然有些醺然卻也不敢朝景天瑞一拳招呼過去,“別以為你是右相之子就以為我不敢揍你!”他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哼哼兩聲,“你那庶出的哥哥還想求娶我姐姐,我呸,他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景天瑞眸中閃過幾分怒意,掙紮著扯開了黃茂的手,有些氣息不順地咳嗽了兩聲,臉上的紅潮還未褪去卻有些逼人的氣勢,“我四哥好心救了黃小姐,也是為了保全黃小姐的名節才去上門提親的。京中誰人不知黃小姐是被人退了親的,我四哥願意娶她就已經是她天大的福分了,你們黃家別欺人太甚!”
黃茂和黃媛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平日裏十分要好。如今聽著景天瑞如此詆毀黃媛,他就再也忍不住一拳揮在景天瑞的麵龐上。景天瑞也不是一個人來喝茶的,於是兩方人馬湊熱鬧的湊熱鬧,拉架的拉架,茶肆裏瞬間就亂作一團。
好半天後茶肆的夥計才將這兩夥人拉開,豔麗多情的老板娘瞧著這一片狼藉麵色有些不虞,“諸位可是要在我風月樓的地盤鬧事?”
景天瑞抹了一把鼻子底下淌出來的血,拱手行了個禮道:“晚輩會賠償茶肆的一切損失。”
老板娘掩著唇淺笑道:“隻怕小公子的零花錢可賠不起我這兒的損失呢。”茶肆裏的桌椅擺設都是上等的梨花木,更別提那數百兩一套的精致茶具了。
景天瑞麵上有些為難,和他一起的人湊在他耳畔說可以替他湊一湊。
這邊還沒商量個對策出來,黃茂確實酒勁兒上頭,一揮手頗為豪邁地說道:“要賠多少錢都算在本公子的頭上。”他有些站立不穩地指著景天瑞,大著舌頭出言不遜,“小子,以後見到你爺爺我就自己滾遠一點,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景天瑞怒極反笑,卻也不強出頭,隻甩著袖子沉聲說:“我們走。”
瞧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黃茂就像是隻鬥勝的公雞,頭顱高昂著很是得意。
他身邊的幾位小公子卻有些忐忑——這景天瑞是右丞相府的嫡子,而黃茂的爹不過是戶部侍郎而已,如若景天瑞回去跟右相告上一狀,他們這些人可全都沒有好果子吃。幾人酒醒之後背脊都些發涼,相互使了個眼色便紛紛跟黃茂告了辭。
黃茂還拉著人不肯他們走,搖搖晃晃的都有些站不穩了,“不是說好的不醉不休麼,都別走,接著喝!喝!”
眾人避他如洪水猛獸,轉眼間就走得七七八八,最後隻留下金順阿諛奉承地扶著黃茂。他出身商戶,自然沒有其他公子哥的眼界,隻覺得黃茂連右丞相府的公子都不放在眼裏,定然是有所依仗,因而愈發想要抱緊黃家的大腿。
他哄著黃茂正要走,卻被茶肆的夥計給攔了下來,老板娘嬌嬌一笑簡直勾魂攝魄,“錢都沒賠呢就想走?”
黃茂猛的一把推開金順,跌跌撞撞地要去抓老板娘的手。他今年才十四歲卻剛剛開了葷,院子裏還養著兩個嬌美的通房丫鬟。如今見著風情萬種的老板娘居然起了色心,眼神色眯眯的嘴上也有些口花花的,“這是誰家的小娘子,竟生得這般好看?”
老板娘眸光一凜,抬起腳就踹在他的心窩上將人給踹了出去,黃茂躺在地上動彈了兩下昏死了過去。
金順喝道:“大膽,敢冒犯黃家的小公子,我看你是活膩了!”
“就算是黃大人都不敢得罪我風月樓。”老板娘嗤嗤一笑,轉身拿起櫃台上的算盤劈裏啪啦算起了賬,“五千六百四十兩銀子,我將零頭抹了,隻需要你們賠五千六百兩,如何?”
“你這不是獅子大開口麼?”金順大吃一驚,他雖然年紀不大卻也是經手過府裏的一些生意的,有些鋪子一年都未必能賺到這麼多錢,“就這些破爛桌椅和幾個茶壺茶杯要價五千六百兩,你幹脆去搶好了。”
“那你們就是不肯賠了?”老板娘揚起唇角露出幾分陰冷,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金順有些害怕了,卻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我們實在是拿不出這麼多錢。”他在府裏的一幹兄弟姐妹中並不是十分得寵的,若是開口問他爹要這麼多銀子,他爹未必會肯給的。金順又瞥了一眼還躺在地上的黃茂,有些慌張無措。
“你們沒錢,黃府總有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