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一邊收拾著食盒一邊回道:“快五年了。”
陸九凰眨了眨眼睛沒再說話,他收拾完食盒以後就退出去了。一直守在門外的獄卒重新給牢門落下鎖,然後和那小廝一齊往外走去。
等人影消失在過道盡頭後,陸九凰這才盤腿坐在木板上開始運行九鳳轉,直幾個周天後才覺得喉嚨一甜吐出口黑血來。她睜開眼,眸色淡然。
方才的飯菜中都下了毒,雖然隻有微量不會致人於死地,但隻要毒素在體內累積到一定程度,就會對身體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傷,尤其是女子,可能會造成宮寒導致無法受孕。
下毒之人真是心思歹毒,不僅想害陸九凰,似乎還想要離間她與雲淮遠。
陸九凰單手撐著下巴思考了半天,有些不敢確定要害她的人究竟是不是陸婉月。雖說她有這個動機,但再怎麼說她也不可能手眼通天到如此地步,連雲淮遠身邊的人都可以買通。
難不成會是那位……陸九凰身體一軟倒在硬梆梆的木板上,頂著屋頂角落上的蛛網出神。關於方曲兒來曆的調查一直毫無進展,陸九凰實在想不明白那位為什麼會如此針對自己,更是三番五次派人試探,仿佛篤定了她每次都能化險為夷似的。
方曲兒到底是何來曆,連手段了得的雲淮遠都查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下午高逸提審陸九凰,雲萬裏身為督查也在其列。公堂設在內院,並沒有讓那些平民百姓圍觀。
季府來的人是季二爺,季靈書的親生父親。季二爺如今在禮部掛了個閑職,手裏並無實權,在朝中跟個透明人似的。但他此人風流成性,年輕時也是出了名的紈絝,那時季家在朝中還有些地位,所以季二爺在京中還是挺吃得開的,就是現在也還時常約上三五個知己好友去花街柳巷尋歡作樂。
季府二房雖然隻有兩個嫡子和季靈書這一個嫡女,但庶子庶女卻不少。如今季靈書香消玉殞,這做父親的季二爺麵上也沒有多少難過之色。
陸九凰雖是嫌犯,卻也仍是皇帝親口冊封的驚華郡主,大理寺的人沒敢給她上鐐銬,高逸這個五品官也受不起她一拜。所以這會兒她站在公堂之下,雖然在監獄中呆了一晚也不曾有多少狼狽,至少衣衫還是整整齊齊的,隻發鬢有些淩亂。
高逸拍了下驚堂木,那些衙役就開始敲著殺威棒拖長了聲音喊“威武”,那急促的敲擊聲好似落在人的心上一般令人發顫,若是膽小或者心虛的人怕是早就雙腿發軟站不住了。
“陸九凰,季府狀告你毒殺季四小姐季靈書,你可認罪?”
“不認。”陸九凰昂著頭,眉目清朗十分坦蕩。
“你因季四小姐幾次三番的針對而對她心生嫌隙,故而指使府裏的丫鬟小翠在她飯菜中下毒將其毒殺。人證物證俱在,本官勸陸三小姐別再冥頑不靈,老實道出原委或許還能被從輕發落。”高逸五官端正,長相就透著正氣,才上任不足一年,卻已然在京城民間成了聲勢,負有高青天的盛名。
“小翠已經死了,如今可以說是死無對證。至於物證,大然雖從我院子裏搜出斷腸草,卻也不能證明季四小姐所食飯菜中的斷腸草就是棲梧院裏的。”陸九凰不慌不亂,條理清晰地說:“至於大人說九凰對季四小姐心生嫌隙,不過是無端臆測罷了。九凰還不至於小心眼到如此地步。”
啪的一聲脆響,高逸又拍了下驚堂木,“據本官了解,季四小姐在陸府小住期間和其他人都相處融洽,唯獨與你發生過幾回爭執,更是因為府上的丫鬟當眾斥責過你冷血無情,視人命如草芥。”
“當時陸府其餘兩位小姐和閑昭郡主都在場,你被落了臉麵所以對季四小姐心生不滿也是情有可原的。”
陸九凰笑了兩聲:“就算九凰對季四小姐懷恨在心想要其性命,又怎麼會片刻都等不及,非要選在閑昭郡主來府上做客的日子動手呢?”
“陸三小姐的手段本王可是見識過的。”一道慵懶散漫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雲萬裏坐在高逸身後,目光灼然地看著陸九凰,“當初在本王的婚宴上你敢都做出那般事情來,如今的事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陸九凰滿臉詫異地看著他,“二皇子可是要和九凰翻舊賬?隻是辭畫姐姐流產之事刑部早就結案定論了,二皇子舊事重提莫不是在暗指刑部辦事不力?”
“真相如何陸三小姐心知肚明。”雲萬裏眸中閃過一絲陰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