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鱗次櫛比的屋脊上,幾個黑影縱行,上下起落,如夜風刮過,轉瞬之間已經重新融入黑夜中。

“哎,我說,我們有必要像做賊的一樣離開嗎?正大光明闖城門,鵠國老頭也不會說什麼吧。”

得空,上下一身暗紅的人拉下臉上的蒙布,飛近一個清瘦但卻飄逸的玄色人影,口中無限抱怨。

“是不會說什麼,但是我喜歡。”風鳴辰瞥了一眼身側之人,囂張的繼續加速。她憋屈啊,失去功夫前前後後加起來已經有一年了,好久沒有施展她絕世的輕功,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撒撒歡。

花在雲聞言一個白眼,我就知道是這個樣子。白天突然交代晚上有秘密任務,要大家養精蓄銳,搞得神神秘秘,但是眼中閃動的狡黠,總讓花在雲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

其實風鳴辰也是有小孩性子的,隻不過平時都太強勢嚴肅,就算表現得很白癡,別人也以為她是別有用心,差距啊,這就是差距啊。

心中無限悲催地跟在風鳴辰身後飛縱著。

目標,暻國,西北,桐城。

桐城,已經徹頭徹尾的成了風鳴辰他們的秘密基地。城中百姓原本就少,加上近幾年晚上總有一些很奇怪的響動,信奉鬼神之說的純樸百姓舉家搬遷不在少數,這樣一來原著居民就更少了。

但是,神奇的是,原著居民不斷向外遷出,但是總體人口卻並沒有減少多少。至於原因嗎,當年被明帝查封圍剿的風雲山莊,拖家帶口的搬遷,人數還是不少滴。所以不斷更替中,桐城的人不知不覺已經被洪景會和天雲教純化了。

至於朝廷為啥沒發覺,朝廷現在的頭是誰?洪景會和天雲教的老大啊。雍州(桐城屬雍州)的太守是誰?桐城的縣丞又是誰?姓莫啊,這樣大家就明白了吧。

再說了,風雲山莊搬家,那一定是秘密行事,怎麼會讓其他人發覺。

桐城本來是器部的秘密駐所,但是隨著戰爭升級,這個軍工廠的分量越來越重,為了做好守衛保密工作,胡一刀、劉勝、張權、張君凡長年留守,加上以後天下的局勢,桐城基本處在大陸中心,所以風鳴辰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把老窩搬到了這裏。

一進了桐城的地界,風鳴辰就像是魚遊進水,虎回深山,愜意啊。

稍事休整,風鳴辰躺進趙襄城在桐城時製作的搖椅,捧著一杯清茶,開始聽著手下人的情報。

這裏是洪景會、天雲教、痕、鷹眼情報部門交彙的地方,可以說,身處這裏,足不出戶,你就能探聽到發生在大陸任意角落的事情。

這是風鳴辰十幾年來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遍布大陸的情報網,就是她打信息戰的基礎。

聽完彙報,一壺茶剛好入口。風鳴辰悠悠睜開眼,但是眼中的精明和清醒卻與她慵懶的模樣截然不同。

“傳信給秦莎,京城那邊可以開始了。對了,也跟龍潛說一聲,就說我不日北上與他彙合,雪一幫我照顧好嘍。”

“是。”隻聞其聲,不見其影,風鳴辰滿意地閉上眼睛,身體剛剛回複,長途奔波還是有些吃不消。

京城盡舞堂,一輛車楹上掛著金鈴的馬車緩緩駛出,直奔玄王府。

“玄王爺。”盈盈施禮,秦莎衝高座上的玄王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將內侍揮退。

邁步走下,“是不是小九有消息傳來了。”依舊平靜無波的語調,說著沒有起伏的話,隻是眼中難掩一絲急迫。

“是,公主傳信,鵠國那麵已經解決,按照之前的計劃,公主親自前往北方戰場。至於南線,公主說,您可以動手準備了,她會全力配合,南麵就拜托玄王了。還有,公主特別囑咐,一定要保護好趙襄城趙師傅。”

收起起初進門時的嬌媚之態,一臉嚴肅凝重,眉目之間亦是一股堅毅之氣,麵對玄王也沒有多顯出什麼不該有的情緒。

“讓九妹放心,北線才是最難打的一仗,一定保重。”雙目深邃,鄭重地叮囑著秦莎,像是親口說給風鳴辰一般。

他是暻國的玄王,一個合格的軍人,上陣廝殺過的將領,他知道戰爭的意義。而且,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怎麼可能讓別人在自己國家的邊界上撒野。

北麵名將雲集,又不容易受朝廷控製,他施展的空間真的很小,這麼多年默默隱忍,默默吸收,隻待一日施展抱負,如北王一樣成為名揚天下的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