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板。”還未進門,就看見黃鴻迎出,尚世允更加篤定風鳴辰就在此處等著自己上門。心中也說不出個什麼滋味,好像一切發展,都逃不出那人的掌控,總有些不太服氣,卻也無可奈何。

“公子請。”身體一讓,親自將人引上樓。

黃鴻自然是看到尚世允身後氣度不凡的玄衣男子,但是此時此處,他也不過是個小人物,不該問的事不問,不該聽的不聽,不該管的不管,一切自有九公主做主。

將視線重新轉到尚世允身上,不再他顧,禮節無可挑剔。人送至門口,輕叩房門,便向兩人施禮退下樓去,不再向前半步,也沒有多餘的話。這也是風鳴辰欣賞這個人的地方,是真的精明。

身後跟著的鵠王心中不由一歎,能調教出如此手下,那人的確算是不凡。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風鳴辰一張笑臉便出現在眾人眼中。抱拳施禮,一幅江湖人的意氣模樣,“尚公子,又見麵了。”

看著春風滿麵的人,尚世允一時無法將此人與情報中重傷不能行走的暻國鎮國公主聯係在一起。

“果然許久不見,九少!”

“請!”雖是對著尚世允說話,但目光卻落在他身後的老者身上,微微低頭見禮,已是甚為敬重。眾人皆知都是了然了對方的身份,心照不宣。

尚世允這才發現房中是別有洞天。

此間雅間本就是兩麵臨街,這樣也就避免了有人從外偷聽,否者那就太顯眼了。樓上的房間早就被風鳴辰的人守住,更是無懈可擊。一麵是回廊,但是確是走廊盡頭,隻要在門口駐守,任何人也無法通過。若是執意靠近,那麼心思也就過於明顯了。

巧妙地是,房中還套著房。下麵距地一尺,由木樁支撐,四側應該有夾層,因為尺寸短了許多,這樣隔音效果更是無可挑剔。

難怪景輝樓開張不過數年,卻能吸引本朝權貴聚集,儼然已經蓋過其他酒樓茶肆的勢頭,就其安全保密來說,足夠讓那些浸淫權勢的老狐狸放心。

鵠王不得佩服著酒樓主人的心思,麵對什麼樣的客人,都能夠準確把握他們的心理。

於是從進景輝樓後第一次開口,“這間酒樓是何人設計,可否方便告知?”雖是詢問的意思,但是口氣中卻帶著不容隱瞞的壓迫感,這就是上位者啊。

風鳴辰也無甚在意,她不是第一次跟皇帝打交道,她的父皇也不是一個好相與之人,照樣還不是十多年相處下來,平安無事。

“正是區區不才,可還入了老先生的眼。”風鳴辰垂首施禮,笑答。

聽風鳴辰的回話,鵠王心中一頓,看她謹慎恭敬的態度明顯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卻以“老先生”而不是“陛下”相稱,是為了強調他們身份是對等的,她雖然年輕,但代表的勢力與鵠王一樣,都是一個帝國,不至於在談判中落了下風,好心思。

“英雄出少年,可惜——”鵠王微微一笑。

“可惜我隻是個小女子?”風鳴辰對視鵠王的眼睛,坦然接了下句,亦是麵含笑意,沒有任何被輕視的惱怒或是被人直言的尷尬。

“有句話不知老先生聽過沒有,唯小人與女子難養矣,可不幸的是,在下這兩樣都占了,嗬嗬。”

“那麼我可以相信一個‘小人’的承諾嗎?”鵠王自是不落下風,用風鳴辰自嘲的話堵她的嘴。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能不能值得相信,老先生自會有裁奪,就算在下有些小聰明,也不可能逃得過老先生的眼睛,不是嗎?”

一老一少,一雙靜若無波的深邃眼睛,一雙貌似清澈透底的明目,無聲交鋒,隻是誰也不曾看清楚那表象之下隱藏的玄機。

“哈哈哈,小娃娃的確有意思。”鵠王率先出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寧靜。

“不敢在老先生跟前賣弄。”風鳴辰心底輕鬆了一口氣,麵上仍是一派謙遜順從的溫和,身體一側,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這鵠王的確不簡單,當了幾十年的皇帝,那種無形的壓迫力和威懾,饒是從下長於皇室的她也有些心神不寧,自己還是小心為上啊。

鵠王心中也有掂量。能與他針鋒相對麵不改色不落下風,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就算是皇兒當年也未必有這樣的氣度。能夠坐穩暻國攝政公主的位置,絕不是偶然,要重新評估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