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餘的裝飾,房中房內隻有簡單的一張竹桌,幾把竹椅,幾幅字畫,讓人一目了然。
鵠王暗中對尚世允點點頭,後者會意,將身後的侍從揮退到房外靜候,以示他們的信任和誠意。
風鳴辰看在眼裏,也衝花在雲使了個眼色,一個簡單的手勢,房中的暗衛消失在室內,隻剩彼此四人,談判開始。
尚世允開口,仍舊維持著他身為太子的威嚴和儒雅,“九少忙中得空,親自做客我鵠國,可是有要事?”
風鳴辰點頭微笑,也不多繞彎子,既然坐在這裏,他們的心思已經昭然,何必臨陣裝假,就算有那心情,她還沒那時間。
“在下也就不拐彎抹角,此次前來隻為一事,促成暻鵠結盟。”
此言一出,鵠王有些訝然,怎會如此沉不住氣?畢竟他沒有與風鳴辰打過交道,不知道這一向就是她做事的風格。大家半斤八兩,也就不用拿喬裝怪了。
尚世允倒是很了然似的,沒有什麼驚訝。因為第一次風鳴辰找他談判的時候,就直接將擬定好的一份協議書給他看,更加幹脆。不過這樣一來,利益擺在明處,大家往來交鋒,卻更有目的性,直言直語,頗為快意。
尚世允給鵠王一個她一向如此,不必多想的眼神,又轉向風鳴辰。“以暻國現在的局勢,自顧不暇,越國之心已然昭昭,鵠國處在暻越之間,頗為為難。”
風鳴辰點頭承認,“明人不說暗話,鵠國的確比暻國多了一種選擇,但是,等越、鵠、蒙聯合滅了暻,鵠國在地理上就不占優勢,蒙越豺狼野心,一個兵強、一個國富,說句不中聽的話,到時鵠國能否安然遊走於兩國之間還是個未知數。
反觀起來,暻、鵠文化本就同源,皆是尊儒重道,信天奉禮,本就應該比遊牧蠻化的蒙國、閉國幽居的越國關係更加緊密才是,相應的百姓也更加容易相處。
以暻的形勢同時兩線作戰是有些困難,但卻不是完全沒有勝算。”
語畢,風鳴辰靜觀倆人的反應。
梁(暻之前的王朝)鵠在幾百年前本是一國,後來分裂,再後來暻國取代梁國而立,所以風鳴辰說暻、鵠同源是有根據的。越國、蒙國則是通過不斷地部落兼並,最後統一一方而建立國家。
習俗、文化、禮儀上的相近,有時候在國家結盟中是十分關鍵的,相處起來比異種文明更加容易,所以風鳴辰率先打出這張牌。
但是尚世允對風鳴辰最後一句話顯然更有興趣。“偶?同時兩線作戰,暻國的勝算,真是令人十分好奇呢。”
語氣有些不信任,也有些好奇的期待,難免古怪了一點,差點惹來花在雲的白眼。要說勝算,那個人生在暻國,就是暻國的勝算,真是的,不相信還談什麼!
風鳴辰也不惱,兩國結盟,事關國運百姓,怎可能憑一人之辭就輕易說服。至少聯盟之後可以與越蒙分庭抗禮,才有談攏的可能,要是人家跟著你隻能喝西北風,還義無反顧與你結盟,那不是腦殘嗎?
轉眼兩個時辰過去,樓上始終沒有動靜。黃鴻倒有些不安。
尚世允身後男子氣度不凡,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人,能與鵠國太子一同見風鳴辰,極有可能是朝中之人。鵠國朝廷他大概也是清楚的,那人他確信沒有見過,否則如此人物他不會忘記。希望不要給就少帶來困擾才好啊。
他雖然身在鵠國,但與國中消息從沒斷過,加上花在雲之前與他閑聊,知道風鳴辰的身體今非昔比,如此複雜的朝局,蒙越虎視眈眈,鵠國觀望不定,雖然九少從不會表現,但是她身上的擔子確實非比尋常。
隻身深入鵠國,這一舉動已經足夠危險,若是一個不小心,談不攏是小,恐怕連命都難保。沒有風鳴辰的暻國他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但是沒有風鳴辰的洪景會和天雲教,他確定,想要繼續這樣叱吒風雲,已是絕無可能。
就因為風鳴辰的存在,他一個小小的商人可以與一個國家的太子交涉周旋,若是沒有一個足夠強硬的背景,足夠廣闊的舞台,借他十個膽他也做不到。
心中正尋思著,樓上已經下來一名侍衛,風鳴辰身邊的暗衛,感覺就是與常人不同,冷、硬、存在感弱,不愧是花在雲和胡一刀親自調教出來的人。
對黃鴻輕輕點頭,“主上請您送上茶來。”
一句話,黃鴻懸著的一顆心才踏實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