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風笑道：“上官先生不必如此。丹風以前比起莫暝姑娘更是無禮更多。如果莫暝姑娘這樣都要受到譴責，那丹風豈不是該千刀萬剮了？”
一位手執象牙骨扇的少女也應和道：“就是。大家可還曾記得張丞相在向丹風求畫時，丹風是如何答複的？”
一個藍衣男子笑出聲來，模仿道：“我從不送畫於尖嘴猴腮滿腦肥腸之人，你若想要，先減掉身上那萬貫的肥肉再說不遲。”
眾人被藍衣男子搞笑的表情和腔調逗樂了，都笑出聲來。
青衣男子笑道：“六弟，就你最跳脫！在宮中闖禍就多，出來更加沒個規矩！”
清茗悄悄走到莫暝身邊，悄聲道：“對不起……”
莫暝搖搖頭：“不管你的事。我……”話未說完，莫暝胸腔一陣絞痛，忍不住俯身按住胸口。瞬間，冷汗如雨般滲出。莫暝體內生出濃烈的不安感。
清茗驚道：“你怎麼了？！莫暝，你沒事吧？！”
眾人被清茗的尖叫吸引，卻見莫暝伏在畫案上，背脊僵硬緊繃，似乎痛苦異常。
站在莫暝身旁的丹風一個箭步衝上去，拉出莫暝的手腕，循著血管搭上去。
脈象紊亂，虛浮不定。
還未細探，莫暝突然甩開丹風的手。丹風有些驚愕地看著神色慌張的莫暝。
綠衣女子怒喝道：“你？！”
丹風皺眉道：“你脈象混亂，胸中邪氣橫衝，還是先看一下郎中比較好。”
莫暝沒有功夫理會他們，抓住清茗的手急聲問道：“你的馬在哪兒？”
清茗大惑不解，看莫暝從未有過的焦急神色隻好愣愣道：“在馬廄裏。”
莫暝體內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濃重，壓得她快窒息。而*疼痛不過轉眼便消失了。莫暝隻覺得頭快要爆裂開。
這樣不安的感覺，曾經出現過一次。那是莫竹慘死的瞬間，莫暝當時的身份還是暝綠，伴隨著這種感覺的，是最重要東西的失去！
殺手的直覺向來敏銳精確。
莫暝忍著眼淚沒有哭出來。忙道：“快！送我回李家村！”
青衣男子雖不明就裏，但從剛剛還一臉淡然的少女焦急的臉色上知道事情緊急，忙道：“用我的紅雲罷，比較快。”
莫暝此刻早已忘了什麼陰謀權貴，隻是用力點了點頭。
莫暝被扶上紅色寶馬，青衣男子也一躍而上，轉身對眾人說道：“你們回客棧等我。”
眾人雖表情各異，但也遵從。
紅雲載著兩人絕塵而去。
莫暝被青衣男子環在懷中，迎麵而來尖利的冷風讓她淚落成線。一張張四個月來朝夕相處的容顏閃過腦海，就像是死者悼念會上淒涼沉重的往事幻燈片，晃得莫暝心驚膽戰。
大家，一定不要出事……
求求你們，千萬不要出事。我已經失去了那麼多，難道老天爺還要我失去你們嗎？
小玉……你說過要捕龍魚回來給我吃的，千萬不要失約……我討厭言而無信的人。
雷子，秦雲，李伯，你們要好好的，好好的……
回想起早上那陣奇怪的感覺，莫暝眼淚流得更加厲害。無聲流淚，嘴唇被牙齒咬破，堪堪滲出豆粒大小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