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入甕(1 / 2)

“我與小外祖父是八年前進入兵營的。當時候我們在王鼎天將軍手下。三年前的平江一役,王將軍戰死沙場,我與小外祖父所在的整支平江軍都被收編到了陳侯爺的下麵。”

“雖然陳侯爺素來公正嚴明,但我們這種被收編的兵士是最不受重視的。有什麼危險,我們必須先上。有什麼好處,我們必須後拿。”

魏泓涵與花清越對視了一眼。

他將花清越這般急急喚來,又把蘇平安接入自己府上內院,自然就是為了籠絡季應承這位新封的將軍。但季應承如今的地位,並不是真正為魏泓涵所看在眼裏的。

季應承出自陳侯陳雋寧手下,魏泓涵這是知道的。但是他竟不知道,這位小將軍並不是陳雋寧的親兵。

花清越微微皺了皺眉。

他並不認同四殿下如此急進。

看明白花清越的意思,魏泓涵按捺住內心的失望,繼續聽季應承的回憶。

原來蘇平安受傷,是因為三年前為了幫助季應承完成一個軍令,這才中了毒。

因為有了先前的收編軍為鋪墊,魏泓涵對蘇平安所中何毒興趣便淡了許多。

既然是不受重視的兵士,那麼中毒,並不引以為奇。就算是在行軍過程中,因為沒有足夠的糧草,吃到了野果子而中毒,這也很正常。

但花清越並不這樣認為。

他回望一眼房中緊閉著雙眼,已經沒了意識的蘇平安,繼續問季應承:“三年前陳侯主要鎮守的是朱青二國交界處。青國擅商,與毒沒有幹係啊?”

季應承猶豫了一下,答道:“當日我們去的並不是戰場。”

此言一出,魏泓涵的神色當即有些變化。

雖然季應承和蘇平安當時候並不是陳雋寧的親信,但收編他們的,能下命令的定是一名大將。

“當日我們去了二十人,隻有我和小外祖父生還。我們去的是一個寨子。那個寨子看著十分小,我們走進去後,裏麵也空無一人。但是尚未到夜間,二十個人就幾乎全都倒了。”

“我小外祖父略懂醫術,是他將我拖了出來。”季應承伸出手,去解自己的衣裳。

“你幹什麼?”

魏泓睿聽過邊關好男風的說法,他往後退了退,躲到花清越的身後。

季應承卻是把腰帶解開後,將半邊上衣脫下。

隻見那交叉刀傷舊創上,還有尚未愈合的棍痕。

“你這是?”魏泓睿有些疑惑,“自邊關回來有兩個月的腳程,你的傷患怎麼不像是舊傷?”

季應承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花大人你看,我肩上的傷便是在那寨子裏留下的。”

花清越走上前去,隻見那交錯的傷痕中有一個地方微微拱起,如同蠶豆的形狀。

花清越伸手按了按,那蠶豆形狀的疤痕已經硬化,並沒有什麼變化。

“你找過的其他大夫怎麼說?”花清越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推測,卻尚未確定。

季應承將衣服穿好,麵上神情愈發憂鬱:“我身上雖有這個痕跡,但小外祖父身上毫無痕跡,所以所有大夫都束手無策。”

“雖然有猜過是中毒的,但卻沒有辦法找出解藥。”

花清越走近房中,他將蘇平安的發絲扶到耳後,細致地看了一遍他的麵色和脖頸之處。

“這是蠱毒。”花清越再次探了一遍蘇平安的脈搏,“我不會驅蠱之術,但是蘇參軍竟能撐三年還是這個模樣,要麼他自己會,要麼他身邊有會的人。”

季應承羞愧地低下了頭:“當日小外祖父安慰我,他受的傷並無大礙。就在一月以前,他都如常人一般在我麵前行走。直到這裏回京途中,他才暈倒。也就是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他便成了這樣。”

花清越眉頭鎖得很緊,蘇平安身上有蠱毒。而那寨子雖然不是敵方軍營,但是肯定仍是在朱青二國交戰的地方。

那麼,到底是朱國混入了陳國的人,還是青國與陳國已成聯盟?

蘇陌素待在房中,已讓知畫把明日歸寧的禮物都搬出來梳理了一番。那栩栩如生的觀音像自然是給曾祖母的,父親的禮物是赤兔馬,她已經知曉。另外剩下的幾樣,首飾什麼的是給哪位姐妹,什麼又給小王氏,她半點不在意。隻是盒中有一個東西很別致,她不由得拿出來看了看。

那是很小的盤子,盤子中央有個更小的勺子。引人注意的是,那勺子似乎會動。蘇陌素走動的時候,這勺子就有些變動。

她在師父留下的書上麵,曾經見過這樣一個東西的描述。

載司南之車,能不惑也。

蘇陌素端著那小盤子走出房門,她試探性地用此物辨明方向。無論是走到回廊,還是走到庭院,勺柄永遠指的是正南方。

看來此物是給表哥準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