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鉤曉月,十裏蛙聲遠。竹影纖纖藏星宿,芙蓉幽帳暖。
風冷送花香,黃金時光換。一朝青絲一夕白,人在琴聲斷。
——詞寄《卜算子》
我望著一江明月,夜風襲過,冷冷清清,徹骨的涼,沒了睡意。
攸地,洛蘇從客房那邊一躍而起,來到小閣,他的手裏持著一把折扇,一襲藍袍,眼裏都是笑意,道:“半夜三更,公主獨坐,在想些什麼?”我輕輕一笑,道:“那就陪本公主坐。”洛蘇道:“吾之所幸。”他坐在我身邊,道:“如此明月清風,公主真是好情致。”我不語,望著天上一彎殘月,洛蘇道:“公主殿下,在下想問公主一句,公主可願隨在下天涯海角,共看夕陽?”
我有些嘲諷的一笑:“洛蘇,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跟一個男人生活在一起,而且你也知道,我的娘親,從看見她總是落落的看著宮門時,我便已下定決心,永遠,永遠一個人,看著春去秋來。”
洛蘇有些動容,我寧願相信他隻是開個玩笑,可是,他攬過我肩,在我唇上重重一吻,然後,在我耳邊低語:“可是,我不願。”我不願意相信,相信他此刻的心。洛蘇道:“你想知道為什麼嗎?你可記得,兩年前,你父皇生辰,諸國來賀,我是南溪的三皇子,那日,我初入你們羅門國,西域的邊關上,我入關,西域荒涼,你一個人策馬狂奔,你看見了入關的我,隻瞄了一眼,你一襲烈火紅衣紅裙,那馬亦是一身紅,你什麼表情也沒有,可就是那淡淡的一眼,我忽然覺得你肯定是一個堅強的過了頭的人,雖然,雖然你那一眼什麼也沒有,但我就是覺得你的眼神裏有一抹淡淡的神傷,仿佛經過了許多的滄桑,從那時起,我想,我一定要知道你是誰,我一定要把你放在心裏嗬護,可你,自那一見後,就再不曾見,直到,我來到了羅門之都奉京,聽人說起當今長風公主今晨一襲紅衣紅裙策馬入京,恭祝皇上生辰,多有人曾見,我想,我遇見的可能就是你,那日宮中大宴,你來時我才知道,你原來是羅門宮中唯一一個有封號的公主,你不曾認出我來,宴會才一半,你便離去了,我想,既已知道你的封號,便已足矣。我那時年方十六,你也不過十二,我想,我等的起,不想,今年一月時,我聽聞你請旨願終生不嫁,忽然才發覺你從來就不曾等的起。於是我跟父皇說要遊曆,父皇答應了我,我匆匆離開南溪京城淩城,來到這裏,我想讓你改變主意,可你卻如此直接的拒絕了,長風,你不覺得你很殘忍嗎?”
哦,我記起來了,那年,在宮中煩悶,出宮來到西域練習騎馬,是有那麼一天,可我已記不清那人的容貌,是麼,是真的麼?我不敢相信,也不願去相信,娘親說過她這一生,就是吃虧在太容易相信男人了,我不能重蹈覆轍,不能!我不會因任何人,任何事改變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