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張文瓘和王玄策臉上不由同時流露出一絲笑意來。不過那王玄策笑過之後,卻是像想起了什麼,猛的一怔,望著張允文。
張允文涎著臉說道:“妍姐,小弟可沒有冒犯你的意思!咱們各交各的,互不相幹!”
王妍這才點點頭。
經過王妍這一鬧,眾人的關係卻是要融洽許多。
張允文看到身邊不斷有仕子走過,頓時說道:“此處人多口雜,我們還是找一處僻靜的地方聊吧!”
王玄策點點頭:“我在這附近賃了一間小院,我們去那兒談去!”說著當先在前麵領路。
他租賃的小院離國子監不過百步遠,眾人走了片刻就到了。這是一件略顯破舊的院子。院牆之上爬著的藤網上已經冒出一兩點嫩綠,牆角處的兩株臘梅正吐著花蕊,幽幽的香氣散發在空氣中。院子的地麵上整齊的鋪著青磚,打掃得十分幹淨。
進入房中,眾人各自坐下。身為主人的王玄策熱情的倒了四盞茶水。
“這位兄台是左武衛將軍張允文張侯爺吧!剛才草民聽妍兒說起過。但不知張將軍問起我王玄策有何貴幹啊?”喝了一口茶水,王玄策首先問道。
張允文隻好又將他說給張文瓘聽的理由再說了一遍,末了還道:“王兄此次得中,定能夠一展宏圖之誌!”
王玄策笑了笑,卻不再言語。
張允文又接著問道:“剛才聽文瓘兄說王兄常常說起班超之事,莫不是王兄之誌,在於縱橫捭闔,使節四方?”他隻記得王玄策這個名字在史書上留下了一筆,但是具體是什麼張允文一時還沒想起來,所以想通過詢問其誌向來回憶其事跡。
王玄策聽張允文說出這番話來,頓時輕歎一口氣說道:“在下少年讀漢書,每每讀起張博望、班定遠之事,亦恨不得投筆從戎,立功異域,闖下一番事業來啊!”
聽得王玄策這般說,張允文沉默的思考片刻,忽然道:“既然王兄想要揚名異域,那請王兄說說,若是王兄出使各國,將會如何?”
王妍和張文瓘頓時知道張允文在考較王玄策,頓時盡皆不言,隻是默默的看著王玄策。
王玄策知道這是一次機會,當下整理了一下思路,緩聲說道:“如今我大唐四野,北有薛延陀、回紇諸部,南有林邑、真臘、六詔等國,西麵有西突厥、吐穀渾,東邊則有高麗。北麵南麵暫時不用去管。東突厥滅亡之後,漠北薛延陀發展雖快,離當年東突厥全盛之景還差上許多,且朝廷已然挑撥鐵勒二部關係,北境安矣!。而南邊的林邑真臘,素來恭順,六詔混戰,不成氣候,所以我大唐如今的敵手卻是西突厥、吐穀渾和高麗!”
張允文聽到這裏,不由默默點頭不已,這王玄策對大唐四圍環境了解得還真是清楚啊!
見張允文點頭,王玄策微微興奮的接著道:“西麵的西突厥,國內混亂,不足掛齒,倒是吐穀渾,盤踞隴右,窺視蜀中、河西,實為我大唐西邊第一大患。至於東邊高麗,前隋大軍三征,亡我漢男兒百萬,此乃必滅之國,自不待言!”說道最後,王玄策的聲音已經有些冷了。
“除了邦國之外,西麵尚還有吐蕃、羊同諸國,南邊還有天竺,東邊還有新羅、百濟和倭國。這些國家要麼弱小,要麼離大唐太遠,乃是大唐結交的對象。遠交近攻,黨同伐異,此乃最基本的方針!”王玄策喝了兩口水,慢慢的說道。
然而張允文聽到那“天竺”二字時,心頭忽然一動,無數的記憶如潮水一樣湧來。張允文微微一怔,片刻之後便明白這王玄策是何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