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颯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個字,看了那風雪中的梅花最後一眼,上前關上窗戶。

一定會回來的。

誰也聽不見,他在心裏這麼回答他的主子,篤定的堅信,連他也感到不可思議。

落雪紛紛揚揚,朦朧美幻,淒涼孤影。

江岸芷躺在竹藤搖椅上小憩,身上蓋了一張白色毛絨絨的毯子保暖,旁邊的青石桌上,一壺茶放在小爐子上暖著,嫋嫋的水霧從中升起,安靜下來,還可以聽到水沸騰的聲音,隨著水霧的彌漫,茶的香氣也隨之散開。

古老的鬆樹展開巨大的樹冠,替她遮去了落雪,盛開的梅花在四周圍繞,是一個賞景的好地點。

她靜靜的閉上眼,長長的睫毛上濕漉一片,不知道是因為雪花在上麵的融化緣故,還是因為苦澀的淚珠。

萬籟俱靜的時候,一抹人影悄然無聲的朝她靠近,停在搖椅旁,細細欣賞她絕美的五官然後滿意一笑,開口:“嫂子在休息嗎?”

“恩。”江岸芷應答一聲,動了動身子,但是沒有睜開眼,下意識的就脫口而出:“你來了,景璘。”

那人一愣,笑容有些僵硬,但仍然站立不動,沒有回答。

一秒,兩秒,三秒,時間就這樣流逝——

摹地,江岸芷瞪大雙眼,她剛才說了什麼!現在她所處的環境根本沒有龍景璘,而能叫她嫂子的,也隻有一個人!

“君翼,你來了。”她苦笑著支撐起上半身,對上君翼那張完美的笑臉:“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不久,是不是打擾了嫂子的休息?”君翼在旁邊的青石椅子上坐下,徑自拿起爐子上的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熱茶。

“沒有打擾,隻是被嚇了一跳,你不是很忙嗎?今天怎麼有空過來。”江岸芷攏了一把微亂的長發,問道。

“景璘是誰?”玩轉著手中的白瓷茶杯,君翼答非所問,目光銳利如鷹:“他也和我一樣,曾經叫你嫂子嗎?”

“恩,是啊,所以剛才你叫我的時候就產生錯覺了,至於他是誰,君翼,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才對。”江岸芷側目看他,君翼永遠那麼高深莫測,看到她心寒,這一點,是無法和龍景璘相比擬的。

“喜帖也有送到玄國,嫂子你說,若是龍景璘看到,他會作何感想?會派誰來呢?”君翼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什麼喜帖!”猛的瞪過去,江岸芷差點就要衝上去扯他衣領了。

“嫂子和哥的大婚啊,日子已經訂好了,差不多是三個月後吧,那時候,估計受到邀請的各國使節也都該到了,而且又是個好日子,嫂子就慢慢準備吧。”君翼笑得很文雅,但是說出來的子句卻比晴天霹靂更甚:“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是不會想請玄國的,作為嫂子曾經住過的國度,怕會引起紛爭,但是是鄰國,又沒辦法。”

“你什麼時候決定的這些!還有那些喜帖,你怎麼都沒有和我商量!”江岸芷幾乎要抓狂了。

“不管嫂子答應與否,事情都不會改變,所以這道程序就省了,現在請嫂子好好休息,到時候可別出任何的意外,要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可以隨時來找我。”

“君翼!你是在逼我!”猛的從搖椅上站起,白色的毯子落地,江岸芷朝著君翼咆哮:“竟然還把那種帖子送到玄國!”

“嫂子,這關係到以後皇室的根基,所以你無論如何也要和哥成親,就當是幫我的忙,隻要鞏固了哥以後的地位,你要如何都隨便了。”

“什麼意思?”

君翼勾起嘴角,從椅子上站起,手掌伸出,劃過江岸芷的臉龐,最後插入她的長發:“美貌,敏銳,機智,靈敏,頑強,又及其富有個性和乖張,哥的目光真的不錯,將來,一定有足夠的能力統帥後宮。”

江岸芷全身一震,被君翼的話中話弄得有些混論:“君翼,你在說什麼?”

“後宮是個很關鍵的地方,嫂子一定,要從榮太妃的手裏,把主權奪回來才可以啊。”

那是君翼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然後就自顧自的走了,要是他再不走,恐怕江岸芷就忍不住說出“你宣布遺言啊!”之類的話了。

當然,後來江岸芷越想越窩火,找了個機會大肆發泄了一番,而且選的地方特別危險,王府的廚房。

“我說你弟弟怎麼那麼不可理喻啊!什麼事都是一意孤行!他非要把我逼上絕路才甘心是不是!”廚房有一個好處就是刀多,大大小小各種型號的刀都有,被怒火饒去了理智的江岸芷隨手就拿了一把菜刀,可憐隨行的君翎,差點被她的舉動嚇出心髒病了。

“噔——”

那把閃閃發光的精鐵菜刀就這樣直直插入了距離君翎頭部不到五厘米的地方。

“說得那麼義正詞嚴!簡直就跟遺言一樣!”在君翎餘驚未消的時候,又一把銀色的水果刀劈來,直直在他鼻梁前三厘米停住:“要不是感覺到他的話中有話,並且是很嚴重的事的話,我一定就這樣把你劈了!”

江岸芷的手上牢牢握著那把水果刀的刀柄,一臉的凶神惡煞,簡直恨不得把眼前人個四分五裂了。

“你,你別太激動了,有話好好說。”君翎被逼到牆壁,驚恐的看著那把隨時可以劈到他臉上的水果刀刃。

“哼!”把水果刀甩開:“我姑且信他一次,在婚期到達之前我必須要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的原因,雖然是以你未婚妻的身份自居,但是你要是敢對我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我一定讓你跟這個南瓜一樣!”

語畢,握著水果刀的爪子奮力往桌子上的物體一劈——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