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梓墨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摸了下身邊，隨手在腰間圍了條浴巾出去。
四下環視了一圈，沒人，浴室也沒水聲，但空氣裏隱約彌漫著酒味，他頓時擰緊了眉心，“沈薇然？”
沒人應，他目光一轉，看見茶幾上有一瓶剛打開的拉菲，探身往沙發裏瞧，才發現她蜷縮著身子窩在裏麵。
他俯下身一把將人撈起來，沈薇然仍閉著眼睛動也沒動，遲梓墨低頭便撬開她的唇齒，在她的口中嚐到了酒香味。
“酒量不好，少喝點酒，我之前不也說過嗎？”他抵著她的鼻尖，聲音是低沉而繾綣的，但卻字字充滿著強硬。
沈薇然睜開眼睛，看見他眉宇一片冷怒，典型的有火不能發，像他這樣的爛脾氣，竟還能忍著。
沈薇然將頭歪在沙發上，“你說過那麼多，我哪記得住。”
“是不是需要我讓傑西寫在本子上，時刻提醒你？”
“不用，”沈薇目光透過他的肩膀，看向陽光照來的方向，慢慢地搭下眼瞼，“反正我也不會聽。”
遲梓墨就知道她不會說什麼好話，他靜默著看了她一會兒，從嘴唇到頭發絲那樣細致地打量，生怕漏過一處細節，最終一手墊在她脖子下，一手撫上她的臉，“你知道你像什麼嗎？像個打算拋棄一切的賭徒，而我也在賭，賭你有一天會回來。”
沈薇然閉著眼睛，隻能聽見那道字句停頓的沙啞嗓音，像是在說什麼令人心酸的情話。
沈薇然驀地挽唇，睜開了眼，“那你注定血本無歸。不要等，我隻是想要你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而已。落筆生效後，這一切都會結束。”
他麵無表情地看了她兩秒，然後從喉頭處發出聲笑，垂首將臉埋在她脖子裏。
“遲梓墨，”沈薇然在光線下虛睜著眼，拱著僵硬的身子輕聲慢語地講：“從小到大，我就喜歡你，一直夢想長大要做你的新娘，所以我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嫁給你的目的。是，我很不恥，用了最卑劣的手段，但我從來都是一個隻注重結果的人。”
說到這，她輕笑了一聲，“後來我如願以償你居然真的願意娶我，我想都沒想就嫁給了你。天知道，我有多幸福啊。可是直到，我知道宋思緋的存在。”
“可盡管這樣，我從沒想要打過退堂鼓，什麼委屈什麼難過我都忍下來了，可這一次，我失去的是一個孩子，你要我怎麼忍得下來？”
她停了下來，抬眸時淚光閃爍，映照在陽光下像是一顆顆發光的水晶。
遲梓墨低頭輕啄了下她的嘴唇，才嘶啞著喉嚨開口，“你以為失去一個孩子，我就不難過嗎？”
沈薇然一怔，想起他曾經那麼想做父親的心情，心裏酸澀萬分，可眼前又飄過他對宋思緋的種種，敵不過那源源不斷湧出來的痛楚。
“我沒說你不難過，隻是這些難過比不上宋思緋在你心目中的重要。”
沈薇然扯了扯嘴角，“或許宋思緋做得對，她才是最終適合你的人。而且其實我發現了，像我這樣的人，是愛不起你的。我去美國後的頭兩個月，覺得沒有你我也過得挺好的。”
“現在呢，可能因為得到過，忘起來可能要費力一點，但我相信，我還是做得到的。我不需你擔心，我們也別在意對方死活，那樣可能離開的時候能灑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