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你聽我說。我並不是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的,實話跟你說,現在除了記起來我自己的真實身份之外,其他的我還什麼都不知道,不明白……小桃,你相信我,好不好?”
焚香撇過頭去,雙手緊緊環住自己,仍舊為他這半是祈求的話不為所動。長亭伸出的手,默默放下。極度頹廢的他,也坐在了一旁的小凳上,或許這樣的距離不夠親近,但是隻有在這樣的距離下焚香才不會排斥他的解釋。
“我是在傷好之後才依稀記起來以前那些事的,我也去過鄒家找你,可是我已經來遲了。那個時候……你已經去了齋堂,為正耀的婚事祈福。”
聽到正耀的名字,焚香渾身一震,不自覺便回頭看向了長亭。隻見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窩在小凳上,樣子看起來是那樣令人心疼。
“……正耀死了。”
像是陳述事實,又像是在惋惜著什麼的一句感歎。焚香幽幽開了口。長亭抬頭望了她一眼,這才點了點頭道。
“我知道。”
焚香皺著眉頭與長亭對望了一會兒,總覺得這一句回答包含著其他的意思。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提到正耀蹊蹺的死心,想到那個冰冷冷的鄒家,焚香柔弱的身子就止不住地在發抖。可是即使這樣,她還是選擇走近長亭。
長亭就坐在那兒,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一步一步靠近自己,卻不敢有任何動作,就怕嚇跑了她。
“你知道些什麼,對不對?”
焚香一再的逼問讓長亭無法承受,其實他對於自己即將要說出來的話並沒有多少感覺,正如他自己所說,他隻不過是記起了自己的身份,找回了自己的歸宿,可是那些兄弟姐妹的名字對他來說又是那麼陌生,說不定還不如師傅和婉婉來得親切。
長亭抿了抿唇,心疼地望著焚香。
“……那晚我去找你,正好就瞧見了正耀被那兩個黑衣人傷到。可是,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我之所以會看到他們,是因為他們剛到了鄒家就往你的房間裏去,大概是沒找到他們要的東西,也沒找到你,這才從你的院子裏出來。偏偏這個時候正耀出現在那裏,一個不敵就被他們給……”
焚香聽著長亭訴說那晚的場景,身子晃了幾晃,最終還是站住了。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自己最不願意承認的一種假設終於還是發生了。那些人肯定是衝著芙蓉朝露圖來的,可是自己偏偏卻將那東西帶在身邊,也許,害死正耀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這樣的自責如同催眠一樣,讓焚香的負罪感愈加沉重。長亭一皺眉,忽然站起來就將焚香抱進了懷裏。
“害死正耀的當然不是你。是鄒正言。”
“……鄒正言?”
焚香抬起頭來驚訝地瞧著長亭,腮邊的淚水都沒來得及擦去。長亭慢條斯理地用手指抹去她的淚珠,似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開了口。
“……我不知道他和那兩個黑衣人究竟是什麼關係,當時正耀受傷的時候他確實很著急,但是卻並沒有攔住那兩個人。那兩個人走之前,也是有和他說過些什麼的。這鄒家的謎團還真是一個又一個……”
焚香沉默不語,腦子裏也是空白一片。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這些複雜又詭異的事情。忽然,長亭捏了捏她的肩頭,將她的思緒又拉了回來。
“我可是和你坦白相對了。你還願意做鬼也與我長相廝守麼?”
長亭當然知道焚香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人。可是他卻不想焚香因為要守住自己的諾言而受半點委屈。焚香低頭沒有說話,他就提心吊膽地準備著答案。
在這沉默的當兒,長亭的腦子裏考慮了許多不著邊際的事情。甚至他還想到了,如果焚香反悔,他願意就此徹底搬出這間屋子和申屠不棄去住,就算焚香以後嫁給了別人,她都沒有怨言。
焚香瞧著他古怪的表情,便知道這個傻書生又在想些什麼不利於自己的事情了。她又好氣又好笑地狠狠掐了他一下,長亭吃痛地叫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焚香卻已經摟上了她的脖子。
“既然你是我的正牌丈夫,陸焚香這一輩子,做鬼都不會放了你。我此前為你受的那些苦,可都讓你來嚐。”
說著,她便忽然將她的唇瓣覆上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