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啼笑嘻嘻地答著,一心一意與焚香說著話,根本就沒有將宣文與起良這兩個大男人的怪異表情看在眼裏。比起起良來,宣文要表現得自然多了,雖然他與陸婉啼之間有一股子讓焚香說不出來的疏離感,陸起良的抵觸情緒卻任誰都看得出來。
“喲,我說起良少爺,您這是做什麼呢?既然不歡迎我,我可走了。”
婉啼與焚香說完話,第一眼就要見到的人自然是陸起良,隻見陸起良正低著頭,似乎對她大到來一點都不意外,或者是絲毫不感興趣。一幅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架勢。婉啼看在眼裏,好不心痛。雖然兩個人沒有夫妻上的名分,可是多少個日夜的同床共枕總可以抵得上這些虛名了吧。
就算陸起良再怎麼不在乎她,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況在陸焚香離開的那幾年裏,都是她在陪著他。現下焚香回來了,陸起良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僅要求與之斷絕掉這麼久以來的曖昧關係,更是在他父親的張羅之下開始挑選真正的陸家夫人。這叫婉啼心裏,怎麼能夠不恨不怨。
說白了,她今天來這兒,分明就是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陸起良的視野之中的。仿佛他的惴惴不安已經成為了治療陸婉啼傷痛的良藥。
在請或者不請陸婉啼的問題上,本來已經成為死對頭的宣文與起良似乎已經達成了共識,誰都沒有提起將之列入賓客之列的事情。到時候如果焚香問起來,拿她雖然夫君已亡,卻已經為人婦為理由搪塞,焚香多半也不會起太大疑心。
然而他們兩個人誰都沒想到,陸婉啼真正被人逼急了做什麼事都可以如此不顧後果。這次她來這裏的目的,宣文與起良是心照不宣的。宴席之間,大家依舊談笑風生。主席上微妙的氣氛,並沒有讓外人瞧出來,包括陸焚香自己在內,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協調的地方。她全當是陸婉啼與自己一樣,念著孩提時代金蘭姐妹的好,又哪裏知道陸婉啼早已經將她恨得咬牙切齒,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罪魁禍首,全是陸起良。
“婉啼姐姐,王家你什麼時候會回去?”
焚香本無心一問,卻叫陸婉啼心裏一驚。以為她是知道了些什麼關於王家的事情,臉上雖然不動聲色,陸婉啼心裏還是對焚香有所顧忌著的。現在焚香對她和顏悅色又全無算計,完全是因為焚香將她純粹當作姐妹來看。她陸婉啼還沒有天真到以為焚香真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隻要她隨便說個謊話,焚香便會百分百信了。所以,在笑而不語的時候,陸婉啼的腦子裏已經有許多個思緒轉了個千百回,終究是挑出了個不痛不癢的話來回。
“夫家現下都是由我夫君的妹妹在打理,我啊,不過是打些下手罷了。也虧得喜雨懂事能幹,不然我還真沒法子這般悠閑。”
先前陸家人都知道,若想和王家做染布生意,就得通過王家大媳婦的首肯。而且外界也一直傳言婉啼與喜雨這姑嫂二人之間的感情並不好,所以陸婉啼這樣的答案確實出乎焚香的意料之外。她微微張了張眼睛,卻並沒有將自己心裏的疑惑挑明白,隻是順著陸婉啼的回話繼續不痛不癢下去。
“那敢情好。本來嘛,咱們女人就不該擔這麼多擔子,那些操心的事情讓他們小輩或者男人去做便好了。”
“嗯,瞧你,又說些這種沒著沒調的話。照你的意思,凡是男子,都成了你的小輩不成?你這腦子啊,可真正要敲開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構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