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淨初微微一笑,一雙好似墨色琉璃的眼眸輕輕掃過盧瑞澤的臉,不急不慢道:“二哥這些天一直都在祠堂裏思過,也難怪二哥會不知道。上次在太子府的宴席上,長公主與我一見如故,之後又見了兩次,更是相談甚歡,所以……”
“長公主覺得既然這麼投緣,就索性收了我做義妹。”盧淨初抬起左手,一隻翡翠鑲金的鳳凰鐲子便露了出來,“姐姐她還特意送了我這隻玉鐲當做結拜之禮,二哥仔細瞧瞧,你要對我動手無妨,可千萬別傷了這隻鐲子。”
“這玉鐲可是先皇後留給姐姐的遺物,意義非凡,見此物如見先皇後二哥不會不明白吧?所以我才要好心提醒二哥,動作千萬小心了點,萬一不小心砸碎了先皇後的遺物,到時候別說二哥,就連二叔二嬸的命能不能保得住……可都是未知啊。”
“長公主她……和你結拜!?”盧元恒的表情一下子就像是被什麼給重重砸中臉一般,臉色陰沉,嘴唇扭曲地擠出了這句話。
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盧淨初手腕上的鐲子,他無法相信,卻又不得不信!盧元恒麵色難看地僵硬立在原地,盧淨初卻隻是在淡漠地瞥過他一眼之後,便將他視作空氣一般,再不多看一眼,轉身同那名年長女子道:“勞煩姑姑送我回府。”
剛攙扶起柳葉的白薇,聞言立即從錢袋裏拿了賞銀,恭敬地放到了馬姑姑手裏。
接了賞銀,馬姑姑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盧元恒,道:“三小姐性子太軟,往後倘若有什麼人不肯給公主麵子,硬是要給三小姐你難看,您若是不方便說,隻管告訴奴婢,由奴婢來轉告公主。”
這句話,毫無疑問是在警告盧元恒,盧元恒身上下意識地一冷,麵色更是難看。
這個掃把星竟然成為了公主的義妹,那從此以後,她豈不是會更加騎在他們的頭上作威作福!?盧元恒隻要一想到這些,登時便氣的牙根發癢,可他就算再如何嫉恨,也還是無濟於事!
送走了馬姑姑,很快,盧淨初得了公主的青睞,被公主認作義妹這件事便在盧府傳了開來,當消息傳到二夫人的耳中時,她正在香華院裏陪著短短幾日便消瘦了不少的盧幽珊。
聽到丫鬟說出,盧淨初成為了公主的義妹,盧幽珊頓時瘋了一般的猛地站起身,將手中的湯藥用力砸在地上,摔了個滿地狼藉!
“長公主怎麼會對那個掃把星這樣好!她憑什麼!憑什麼!?”
盧幽珊的半張臉上包著紗布,青灰色的一張臉上,隻有一雙眼睛籠罩著一層血色,她麵容扭曲,咬牙切齒地道出這句話時,臉上的肌肉牽動了傷口,殷紅的血液滲出了紗布,讓她的臉看起來越發猙獰。
那丫鬟的腳上被潑上了滾燙的湯藥,燙的嘴角一扯,下意識後退一步,還不等她站穩,一隻紫砂壺便重重砸在了她的頭上,盧幽珊尖銳的咆哮聲隨即響起——
“你後退什麼!?是想說我現在的樣子很可怕!?故意跑來我麵前說這些,你擺明也是讓那個掃把星給收買了,也是要故意來氣死我,賤婢!滾!給我滾!”
二夫人陰沉著臉,擺擺手示意房間裏的下人都退下,按照盧幽珊的手臂,將她按回到椅子上,“你真是瘋了不成!?千叮嚀萬囑咐你不要牽扯到傷口,難道你真的是不想要這張臉了嗎!?”
“我的臉……我的臉……”手指顫抖著搭在那厚厚的紗布上,盧幽珊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失魂落魄,眼淚滾滾而下,哽咽個不停,“母親,我的臉已經毀了,全都是因為那個掃把星毀了!我以後要怎麼辦,母親,我要怎麼辦!?”
“幽珊!”二夫人的心裏也壓著一股無處發泄的火氣,她哪裏會不理解女兒心裏的痛苦?這些天她這個做母親的心裏又何嚐好過?
“你先冷靜下來,母親一定會找最好的大夫幫你醫治,相信母親,你的臉不會有問題的。”二夫人強壓下自己心頭的翻湧,“至於那掃把星,你也不用擔心,公主認她當了義妹又怎麼樣,總不見得會寸步不離的護著她!”
“想要整治那個掃把星,咱們的辦法多得是,你何必急於一時!?幽珊,你將來是要走一條怎麼樣的路,難道你現在就忘記了嗎?”二夫人輕輕拍打著盧幽珊的肩膀,目光堅定,“你是母親的驕傲,是你父親最疼愛的女兒,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隻是區區一個公主義妹,有什麼可忌憚!?你將來可是要母儀天下之人!你隻管安心養傷,那個掃把星……母親總有法子會把她除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