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已然合上的五明殿門,被一道神力一甩而開,再重重關上,金黃色人影閃身至天後眼前,徒留一眾侍女跪在殿外傻瞪眼。
“本帝念在數萬年夫妻情分上,有心為你留幾分臉麵,但你卻一再觸及本帝的底線,清紗,你是否當真以為本帝不敢殺你?”天帝低下頭看著天後,嘴角勾勒出危險的弧度,溫和的嗓音中,盡是徹骨的寒意。
感覺到那股壓迫緩緩逼近,天後瑟了瑟,沒有出聲。有些後悔自己方才的一時衝動,反而徹底將天帝激怒。然,如今她已無回旋的餘地。
“陛下,在惱的無非就是,臣妾今日對明瓊起了殺意。但陛下您可知,千羽已然灰飛煙滅了,就在我的眼前。因此,即便她們兩個人長得有八分相像,明瓊也絕不可能是千羽的轉世。”天後笑意盈盈,見天帝神色微凜,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爬起,拂了拂裙上的灰塵,猶不怕死的激怒著天帝:“隻因千羽,她的魂魄永生永世都不得輪回,而你,嗬嗬…永生永世都再也見不到她。”
而你,嗬嗬…永生永世都再也見不到她。
永生永世都再也見不到她。
再也見不到她。
聽此,天帝心中一震,雙眼微微眯著,眸中驟然黝黑,猶如無盡黑洞,望不到底。
冰冷刺骨的煞氣迎麵而來,嘲諷似穿透了骨血一般,無形的大手勒住天後的脖頸,將她提離地麵,天後整個人呈現青白的死氣來,她睜大雙眼,不敢反抗,麵上再也沒了往日的高貴倨傲,滿是驚恐。
“說,你對千羽到底做了什麼?你若再不說本帝必將你挫骨揚灰。”天帝怒叱的聲音在殿中回蕩,天後猛地一顫,用力握緊顫抖的手,硬逼著自己鎮定的與天帝對視。
“你以為你不說,本帝就會不知道嗎?這世間隻要是本帝想知道的,就不可能找不到答案。但凡將來若是讓本帝尋到一絲千羽的行蹤,若為凡人,本帝就渡她為仙,若隻剩一縷魂魄,本帝就替她再塑仙身。”天帝低笑道:“隻是…屆時清紗恐要將這天後之位,拱手讓出。”
天後被天帝掐的喘不過氣來,不稍片刻,便滿臉通紅,道:“咳咳…陛下…愛的再深…又如何,咳咳…她愛的…咳咳…終究…不是陛下,我沒贏…咳咳,陛下也一樣…沒贏,嗬嗬。”此時天後的心中充斥了嫉妒,因而,顯得天後的表情格外扭曲,猙獰。
似是過了億萬年那麼久,天帝看了她一眼,眼中劃過一絲陰冷。手一揮,將天後放了下來。冷聲道:“既然你一心求死,就別怪本帝不念往日情分。”
“陛下,你不能殺我,韶兒不會放過你的,父君、兄長皆不會善罷甘休的。屆時陛下又要如何堵住這三界悠悠眾口,陛下…”天後落在地上,腿一軟,跪倒在地,聲音顫抖。
竟敢威脅於他?天帝看著跪坐在地上的天後,眼中閃過一絲冷意,神情中滿是嫌棄,撇過頭。心中實在有些想不通,他當年怎麼會娶了這麼一個自以為是、又高高在上,遇事就貪生怕死的女子為後。
“你且寬心,本帝會說天後自請,放逐無名邊際數萬年,為我天界建功立業。”天帝溫和的聲音一如既往。
天後頓住,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到的卻是天帝眼底徹骨的寒意。
她可曾聽錯?他說的是要殺她?他竟然要殺她,原由竟是因為一個已死之人。
千羽,縱然你已死了八萬年,卻始終陰魂不散。在他心中,你依舊無人能替代。緣何,我清紗究竟哪裏比你差?看來,當年我讓你死得太輕鬆了。天後握緊的雙手隱隱泛白,良久之後,她兀然抬頭,神情複雜憤恨。
“陛下可曾有那麼一瞬間愛過臣妾?”
天帝淡漠的瞥了一眼天後道:“不曾。”
聽到天帝的話,天後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片刻,睜開眼,眸中的情緒全都壓下。罷了,這場獨角戲她唱累了,嗬,今後就聽之任之吧。
“動手吧。”天後淡然道,嘴角還餘留著一抹殘笑,仿佛將生死置之度外。從此,她便解脫了吧,好像從遇上天帝的那時起,漸漸地,她從一個驕縱的少女,變成了如今的妒婦,為達目的心狠手辣、不擇手段。連她都對這樣的自己感到陌生、恐懼。
天帝的手中,瞬間聚集一股強大的神力,眼底劃過一絲不忍。別過眼,狠狠的拍在天後頭上,金黃色的光圈不斷擴大,泛著凶冷的光澤,衝天而起,驟然間,五明殿頂一道金黃的神力衝出。
殿外,一眾侍女被這一景象,嚇得一個個臉色陡然煞白,隻知愣愣的望著殿頂。
少頃,天後身邊最得寵的侍女雪盞回過神來,跌跌撞撞的爬起來,略有些驚慌的拍門道:“陛下,娘娘裏麵發生了什麼事?”
“娘娘,陛下你們可還安好?”
“陛下,娘娘,能聽到的話,可否應奴婢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