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和敬忽然哭出聲來,低聲指責道,“泰兒哥哥你壞,和敬怎麼會見不到二哥了呢?二哥說過要保護和敬一輩子,不許任何人欺負和敬的!”
永泰趕忙上前,輕輕拍著小丫頭的後背,溫聲安撫道,“和敬乖,不哭不哭,泰兒哥哥隻是打個比方而已,要是和敬不喜歡,我以後再也不打這樣的比方了。”
在永泰的溫聲哄勸下,和敬漸漸止住了哭聲,揚起帶著淚光的小臉,看著永泰道,“泰兒哥哥,皇額娘說你和二哥都生病了,你們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陪和敬出去放風箏?”
“和敬很希望你二哥好起來嗎?”
和敬沒有半點猶豫地點了點小腦袋。
永泰輕輕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輕聲道,“和敬乖,泰兒哥哥保證,明日你的二哥就會好起來了。”
小丫頭一聽,立馬笑逐顏開,伸出小拇指道,“泰兒哥哥,拉鉤,不許說話不算話哦。”
永泰也伸出小拇指,同她的,勾住一起。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
夜已深,同心昏過去後,漸漸蘇醒,看著身旁躺著安靜的弘曆,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安然。
可白日的景象至今還瀝瀝在目,靜怡,她眼眶再次紅潤,心裏不斷地呼喚著這個名字。
輾轉難眠,又怕驚擾弘曆,悄悄下了床,隨手搭了件披風,出了寢殿。
“娘娘。”夏荷守在殿外,一瞧見來人,便立刻輕輕喚了一聲。
瞅著夏荷眼眶下的烏青,同心有些心疼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夏荷上前扶住她的手,輕聲回道,“奴婢…睡不著。”
知曉她定是被今日的事給嚇著了,同心輕輕撫了撫她的手背,又聽她繼續言道,“娘娘,其實…其實今日您不該這般對太後的。”
同心眸底閃過一抹詫異,卻沒有出聲,耐心地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那日,您孤身一人去了卜鷹山,奴婢卻一時尋不到皇上的蹤跡。後來,無計可施之下奴婢去了慈寧宮,是太後娘娘派人及時通知了魏大人。”
夏荷本來沒打算向她提及此事的,可一想到今日二人劍拔弩張的樣子,夏荷便忍不住道出了那日的實情。
聽了此話,同心陷入深深的沉思。
怪不得那日,筠謹哥哥那麼快就找到了他們,若是沒有筠謹哥哥及時出現,恐怕永璉早就溺斃身亡了。
看來太後或許真的變了,不再如當初的心狠手辣了。
靜默了良久,同心才慢慢鬆開夏荷的手,溫聲道,“本宮都知道。你下去歇一會兒吧,現在皇上在陪在我身邊,明早你再來伺候。”
“那奴婢看著您進去。”夏荷有些擔憂道。
同心笑了笑,抬腳又回到寢殿,夏荷體貼地為她關上了殿門。
夏荷的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消失殆盡,同心複又推開了殿門。
其餘看守殿門的太監早已躺在靠在花盆旁熟睡,同心下意識的放慢了步子,一個人悠悠地行走在蜿蜒回廊。
走走停停,累了便倚靠在回廊的柱子旁,看著今夜的月亮有些圓,算算日子,應該快到十五,而她的孩子們在月初中了毒,還有四日便是十五日之期了。
同心渙散的目光對上橢圓的月亮,嘴裏哀傷地碎念,聲音卻是低得發奇,若非近身,恐怕無人能夠聽到。
雙手合掌,靠在心間,“安大哥,如今你到底身在何方?原諒心兒的自私,若非走投無路,絕對不會再打擾你,倘若你我真的心有靈犀,你就快點出現在我的身邊吧。”
此刻,不遠的回廊拐角,一個黃色的身影靜靜地立在那裏,看著同心孱弱的身子在微風中有些發抖,自己卻隻能心如刀割,堂堂一朝天子,竟無計可施。
孟靜昌是他最後的籌碼,如今也沒有了。
太醫院忙活了這麼多天還是沒有成果,他該怎麼辦?他的心兒怎麼辦?他的孩子又該怎麼辦?
這一次,他是真的沒轍了。
弘曆握拳,狠狠捶打在身旁的一根柱子上,力道太猛,鮮血隨著柱子緩緩流下。
身側的陸九英驚慌不已,可是弘曆嗔怒的眼神立刻讓他緊閉著嘴唇不敢呼喊。
手背上的血依舊緩緩滑落,心裏的血卻滴得更急。
……
‘嘩!!!’
“少爺,您的手沒傷著吧?”楚碧衝向安秉生的身邊,抬著他的右手仔細檢查。
祥晉默默伏下身軀,小心翼翼的收拾著地麵的茶杯碎片。
安秉生從楚碧的手裏抽出,眉心微皺,“這幾天總是心神不寧的,總覺有什麼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