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相比其他的修行方式,蠻族狩舞要強悍的多。隻是李源自小被困在洗衣院這個牢籠裏,完全沒有獲得靈獸血肉的途徑,否則他的實力定然遠高過現在。
對於窮囧的李源來說《造化真經》才是當前最適合的功法,第一次修煉便能在丹田中凝結出真元液,功法等級高的出人意料,隻是這本功法依舊沒有脫離開尋常的修行路數。一經修煉便會被謝氏和宋道人察覺出來。阿蕾在大都督府一天,這本功法對李源來說就是廢紙一張。
悵然一笑,李源將《造化真經》藏好,再次將長刀托到眼前細看。平淡無奇的厚重黑色刀鞘,刀把上細密的纏著古舊的麻布,怎麼看都是一把小鐵匠作坊裏打造的劣等貨色。實在稱不上破天這個霸氣的名字。
安頓好阿蕾,李源找根布帶將破天束在背後,前往了虎頭幫的大宅。
陳赫做的有些冒失,一上來就要挑戰襄州城前三的大幫派。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暗歎一聲,李源知道陳赫的不得已。
襄州城裏的油水就那麼多,多少年前就被瓜分殆盡,虎頭幫這次相中的便是西市的幾個貨棧。
想要從鍋裏撈肉吃,便免不得會磕著別人的勺兒,惹人不快。更別說想要撈的那塊肉更是大幾百年前就被標上了潘門的印記。幾個貨棧在潘門眼裏就夠塞牙縫的肉絲,算不得什麼,但是大門大派的威嚴容不得冒犯。
他們必須狠狠的反擊。
“不知道潘門會作何反應?”李源緊了緊綁著破天的布條,他預感著要出事了。
遠遠的便看見木門大敞著,裏麵的幫眾腳步匆匆,沒有蒼蠅一樣。昨天就已經交代過了關上大門,現在幫眾們慌作一團,連院中的防禦機關都撤掉了,如果潘門此時打上門來後果不堪設想。
“慌什麼!都站下了!”李源大喝一聲,咣當一聲將大門猛地摔上:“關大門!看什麼看,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散了!”
被李源這麼一吼,所有人反而像紮到了主心骨。
梁青和周大個急匆匆的從前廳跑出來,剛要張嘴就被李源訓斥一句:“閉嘴,去前廳說。”
在前廳坐下,閑雜幫眾退出去之後李源沉聲問:“出什麼事了?”
等到真問時倆人反而不說話了,相互看著,暗自推搡著。
晨曦初現,李源摟著弟弟李屹的肩膀抻著鼻子,循著一股子久違的香氣,走出府衙。
府衙前的空場上架起一溜大鍋,五口井口大的行軍鍋裏正飄散著濃濃的肉的香氣。
肚子裏早就戰鼓聲聲,吸溜吸溜鼻子,勾得李源肚子叫得更歡了。
行軍鍋裏肉湯開始翻滾,幾根粗大的馬腿骨露出湯水外,昨夜殺的三匹戰馬要煮熟了。
幾百個綠著眼睛的軍漢守在鍋前不停的咽口水。李源拉著弟弟輕手輕腳地溜上前去。
今天是突圍的日子,空著肚子怎麼跑得動?福王的一支遊騎正虎視眈眈駐紮在奚陽城的北門呢。
已經找不到什麼糧食了。
李崇矩大喝一聲:“不過了!”一刀砍掉了一匹老馬的腦袋。
肉香遠飄。咕咚,咕嚕。連綿不絕的肚子響聲中咽口水的聲音清晰可聞。即將突圍的二百名兵士抱著長槍拄著樸刀是不是焦慮地移動一下腳步。
天光微明,身周是幾百熟頭熟麵的親人和護衛,可是李源卻覺得太靜了,太冷了,了無生氣,如同處身在一片蒙蒙的鬼蜮之中。忍不住打個冷戰。
“大兄,你的手好涼啊,回去加件衣服吧。”李屹清晰的感覺到了哥哥身上傳來的寒意。
“倒也不冷,小酸丁,你有沒有感覺到周圍有股子怪味啊。”說不清緣由,李源有種誤入墳場的感覺。
“怪味?”李屹狐疑地打量一下四周,困惑的搖搖頭。似是被這深秋淩晨的濕寒侵染了,不自禁地打個哆嗦。
李源死死地盯了父親一眼,費勁地扯出個笑臉,右臂猛地收緊,將李屹一下子箍在懷裏:“哈哈,逗你玩呢,看把你嚇得。”
其實十天前他就感覺到了城裏的氣氛變得很是怪異。李源心底暗暗禱告著:“但願沒有糟糕到那等地步。”
奚陽城不大,完全可以算作一座大了那麼一丟丟的軍寨,三千餘名戍卒,隻有三十餘戶隨軍的兵士家眷住在城裏。人數算不得多。
然而奚陽城同時還是整個南蠻大山與中原繁華世界的重要商路節點。南海的大珠、遠島的香料、深林中的紅木,以及數不盡的象牙藥草,統統要跨越奚陽城進入中原。
縱然天下崩壞,財貨動人心,可是李崇矩依舊極固執地對往來商隊執行著森嚴的軍事管製。入城搜檢,天黑宵禁,冷眼審視著每一個陌生的過客。將奚陽打造成了連福王都撓頭的鐵桶邊城。
自然奚陽城裏商業並不繁盛,不幸滯留在城裏的商隊也隻有三支而已。
四五十戶大小商戶,被圍在城中的三支百十人的商隊,甚至還有兩家下等的娼寮。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