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萬翎與周宏都察覺到風雷子眼中閃過的異色。周宏無奈地歎口氣,放下了對風雷子道義上僅存的幻想。而徐宗主則不易察覺的扯了下嘴角,對風雷子繼續道:“風掌門,眼下平州道門凋敝,正需要強力門派出來與我等共同主事,解決平州魔頭。此等人物,無論如何在平州尋找,都絕非貴派莫屬。隻是……”
風雷子正思考著光耀本門的大計,一聽徐萬翎的話,注意力早就被吸引了過去。見徐萬翎停頓,雖知對方有意為之,卻也不得不主動開口問道:“徐宗主有話但講無妨。”
“隻是道玄門一直隱世不出,於平州道門毫無貢獻,如果就此位列平州宗門之中,恐讓其他門派心生罅隙啊。”徐萬翎道,態度誠懇,“當下之事恰好可以為道玄門正名,讓平州同道一睹風采。如此大好機會,風掌門萬不可白白錯失。”
風雷子知道對方定會提及此事,但他的苦衷徐萬翎又哪裏會懂。他一拱手,繼續推諉道:“徐宗主言重了。道玄門並非隱世,隻是能力有限罷了。我門下歸雲莊遭此大難,自當全力查出真相,懲辦凶徒。但此魔修潛伏多年,早有預謀,連證據都未留下多少,我有心除魔,卻實在無能為力啊。”
徐萬翎聞言不語,麵色深沉地看向周宏。周宏會意,重咳一聲,收斂了表情對風雷子道:“風掌門此話怕是言不由衷吧。”
縱然心中波濤洶湧,風雷子依舊麵不改色,笑道:“周長老說笑了,貧道豈敢有所隱瞞。”
周宏冷笑一聲,道:“風掌門這話才是說笑了。關於魔頭在歸雲莊現世的一番說辭,通篇漏洞不斷,難道要我一一講明?利弊權衡,我宗宗主已然明示,如何抉擇就在風掌門一念之間。”
風雷子默然沉吟,半晌不語。周宏正打算激他,被徐萬翎伸手製止:“我來吧。”
“風掌門,你可識得此陣?”徐宗主一手招來光華萬千,在廳堂內的地麵上擬成了一個法陣,將整個大堂都籠罩其中。那法陣形似綻放的四瓣花朵,花蕊處噴薄著烈烈金光,而四瓣花葉上則依次閃動著綠藍紅白四種顏色的紋路。紋路明暗變幻,虛虛實實,一時間難以看清具體的走勢。
周宏隻覺此陣法則玄妙,自己明明能感應到每一部分對應的五行方位,卻絲毫看不懂這陣法的靈氣運行軌跡。他想靠記憶將陣法印入腦海,可一回憶腦中又空空如也,心中不禁訝然:這陣法蘊含的道理,遠超自己的修為水平,竟讓自己連臨摹複刻都無法進行!他再看風雷子,眉目間全是驚愕之色,再也顧不得隱藏臉上的表情。
回過神來,風雷子一把拉住徐萬翎的衣袖,急切道:“快說!你是如何知曉這五靈殺陣的?”
周宏大喝一聲放肆,急忙上前要拉開風雷子。風雷子一驚,鬆手退後,見禮道:“貧道失禮了,還請徐宗主莫怪。這陣法事關本門生死,望徐宗主坦然相告。”
周宏聞言冷哼:“風掌門好不知羞恥。與你道玄門生死相關便望他人詳情以告,與其它道門宗派相關便無可奉告,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風雷子麵色不改,直直盯著徐萬翎,不接周宏的話。周宏被風雷子選擇性的無視了。
徐萬翎微微皺眉,顯然也對風雷子的態度不大滿意。但他還是從懷中拿出一尊兩寸長的道人玉像,解釋道:“其實我與太烈真人頗有淵源,受其恩惠方有今日修為。這五行殺陣乃是真人得意之作,也教我懂了一些皮毛,所以認得。”
風雷子一眼就認出了那尊玉像,低聲呼道:“太烈真人的玉像!”聽了徐萬翎的話,整個人都激動地緊繃了起來,問道:“徐宗主見過太烈真人?難道他回到平州了?”
徐萬翎道:“我也沒有見過真人本尊,隻是見過他遺存的神識碎片罷了。”風雷子聞言,失望道:“也是,九千多年不知所蹤,又怎會突然回來。”
周宏本來在一旁大感困擾,但一聽風雷子語氣這般失望,便猜出了其中的關係,弄懂了自家宗主的打算。
早先周宏在大堂內查看時,就察覺了堂屋內殘留的陣法靈氣痕跡,精明的周長老一下就認定了陣法的中心在大堂的中梁之上。可是抬頭看時,卻發現竟然沒有尋常大戶人家中懸掛的匾額字畫,實在是有違道玄門自詡居士的門風。所以周長老推測,風雷子一定對自己說了謊,想隱藏一些歸雲莊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