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丈哈哈大笑,“自該如此!雲陽可是老夫最小的外孫女,沒想到,竟也要當娘了。”
等馮醒走了,李相國俯在國丈耳邊道:“這位馮侯絕對是位將才,當日甚得聖上欣賞,而且手握兵部重權,平日此人從不拉幫結派,倒是個不偏不倚的,國丈若能借著親戚關係將他拉攏過來,當是如虎添翼。”
“哦。”國丈捋了捋胡須,表示很有興趣。
“趙王手中無兵權,跟著他的年輕將領也還不能獨當一麵,所以一直想得到他支持,不過聽說馮侯始終沒有表態,”李相國歎了口氣,“唯一可惜的,其子馮廣有些糊塗,居然跟趙王走得極近,您可是他長輩,少不得多提點一些。”
“老夫明白,”國丈點點頭,若有所思地道:“確實是好長時候沒瞧見雲陽那丫頭了。”
朱老夫人算是徹底得罪了賢妃,此後宮中再召見朱家女眷,都是以朱大夫人為首,再沒了朱老夫人的份。
不過,朱老夫人也不寂寞,這日便有馮夫人和駙馬親自上門來拜見。
“我瞧著馮廣這孩子長得精神,不哼不哈,脾氣想必是好的,想來我家雲陽倒是有福。”朱老夫人一見馮廣,立時喜歡得不得了。
“老夫人太誇獎他,”馮夫人笑道:“倒是雲陽公主,真是難得的好孩子,我婆母疼得吧,跟自家親孫女沒兩樣。”
朱老夫人一時有些感慨,“看來我這幾個外孫和外孫女,如今也就雲陽還泡在蜜罐裏。”
馮夫人見朱老夫人表情不虞,忙勸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夫人您也別想太多,今日我們娘兒倆貿然登門,頭一個呢,因為咱們是晚輩,自當先來看你,另外一個,我家婆婆請您得空到敝府認認門,您那外孫女可老惦記著您,要不是這幾日要生,她說不得就親自過來了。”
“趕緊代我向馮老夫人問好!”朱老夫人爽快地點了頭,“既然你婆母給老身這個臉,我也就不客氣,明兒個我便去!”
話說,這幾日林與歡竟似被遺忘在了天牢,除了有人按時送飯,王大監再不來勸降,也沒有人要提審她,一時之間,整個牢房空空寂寂,竟連個能說話的鬼都沒有。
終於有一天林與歡想起來,隔壁還有一個同樣被人忘掉的——劉大監。
“喂,劉大監!”林與歡走到最靠近隔壁的牆邊,找了個石子敲敲,耳朵貼著邊上喊了聲。
旁邊並沒人答應,林與歡不放棄地又試了幾次,這才聽到一個蒼老無力的聲音,似乎是在嘟噥,“誰啊,聽著那麼像阿歡。”
“是我,劉大監,我是阿歡!”林與歡興奮地叫了起來。
一陣猛烈的咳嗽之後,那頭說道:“阿歡早就沒了,你到底是哪來的,臢家雖已無用,腦子可沒壞。”
“我是活的,叫林與歡,林承萬的大女兒。”林與歡趕緊自我介紹。
“唉,好好的姑娘,做甚要騙人呢!”那頭還是不相信。
林與歡決定不同他爭了,便道:“老爺子,您可是劉大監?”
“臢家說吧,你根本不是阿歡,”那頭一下子被逗笑,“那丫頭怎麼可能聽不出臢家的聲音。”
“您說不是就不是吧,”林與歡終於泄了氣,“那我問您,你在這兒多久了?”
“總有個一兩年吧!”劉大監聲音中充滿了擔憂,“臢家都快忘了時辰,也不知道如今聖上怎樣了?”
“他還沒死呢,”林與歡毫無顧忌地高聲道:“不過人已瘦成了幹,好像腦子也出了問題。”
隔壁這時傳來劉大監的哭聲,“聖上啊,老奴沒本事,竟是護不了您呀,”接著又聽劉大監抽抽噎噎地問道:“姑娘,前些日子臢家瞧見王元那個東西老來,也沒鬧太明白,隻聽他老提趙王,到底是怎麼回事?”
“給聖上煉丹的仙師死了。”
“真的?”聽聲音,劉大監明顯挪得離林與歡這邊近了些,“怎麼死的?太好了,那家夥不是個正經人,聖上怎麼就上了當呢!”
“據說是我給毒死,而且還是受趙王指使,”林與歡歎了口氣,“另外皇後娘娘也突然失蹤,他們非說是我帶著一幫黑衣人給弄走的,少不得主謀也是趙王。”
“皇後娘娘?”劉大監問,“後來人找著了嗎?”
“應該沒有吧。”林與歡望著頭頂上唯一能透些光亮的小窗,“賢妃娘娘說了,隻要我在指認趙王的供詞上簽字畫押,她便放了我,還能保我全家平安。”
“你一直不肯答應,所以就……”
“嗯哪,這幫人說話不地道,我才不信呢?”
劉大監開始替林與歡擔心,“李高才和賢妃都不是好的,你若不肯就犯,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那怎麼辦,”林與歡苦笑道:“我若昧著良心說話,不但爹娘和天下人不會放過我,連我都放不過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