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問你,就甘心這麼一輩子守活寡?”櫻兒直言不諱地道。
“又有什麼辦法呢,這便是我的命,”元緩呆呆地望著窗外,“唯一有些遺憾的,沒有一個孩子陪在身邊。”
“我的小祖宗,怎麼肉皮破了,趕緊進屋,讓趙奶奶給你上藥!”一聲驚呼傳進屋裏,元緩立時站起身來。
門簾一挑,林虎跑了進來,後麵還跟著趙娘。
林虎一頭栽到元緩懷裏,撒嬌道:“幹娘,我傷著了。”
元緩忙去瞧他傷口,再一看,原來是手掌上磨出了血印,自是心疼不已,“這又是怎麼啦?”
“我今日結交了一個好朋友,”林虎興奮地道:“幹娘,他家住在北陽關,您想個法兒送我去找他玩兒,好不好?”
趙娘在一旁笑道:“這小壞蛋,居然會使苦肉計了!”
“娘,紅燒肘子太好吃了,我要再來一盤!”李阿寶用袖子抹了抹油光光的小嘴,意猶未盡地吼道。
王大娘在一旁已是笑得合不攏嘴,“阿寶這小肚子還真能裝東西。”
李嫂子卻罵道:“你小子竟是個不替老娘省錢的主兒,一到這福海酒樓門口就挪不動步,非說要進來開開葷,還隻揀貴的上,這回你爹給的家用,倒被你一頓掃光了!”
“不行,我就要吃紅燒肘子!”一向好說話的李阿寶這一回卻強了起來,“不給吃我就不走了!”
李嫂子立時氣得要翻白眼,抬手招來小二道:“這熊孩子還要上一份肘子,給您打個商量,我們錢沒帶夠,不成就將這孩子留下,您瞧他細皮嫩肉的,正好能用來做烤乳豬,定是能賣上好價錢。”
原先笑眯眯的小二一下子愣住了,李阿寶瞧見自己娘說得一本正經,也是嚇得一哆嗦,一頭栽進她懷中,低聲求饒道:“我不要紅燒肘子了,阿寶最乖,比爹還聽娘的話,平日還能給您解悶,把我留在這兒多可惜,我真成了烤乳豬,爹回來也會找您算賬的!”
同桌上的王家老夫妻連著那哥倆兒都樂得不行,小二隻好安慰道:“這位小哥不怕,你娘故意嚇唬你玩兒的,我們這裏隻收小豬做食材,不收小人。”
見兒子這會子乖了,李嫂子笑道:“小二哥,這就結賬吧!”說完便跟著小二去了櫃台。
桌上很快又有人換上了茶水,方才那小二見阿寶實在可愛,又另外奉送他一個紅彤彤的果子,倒讓阿寶得著了意外驚喜。
這福海酒樓生意好得出奇,連櫃台旁邊都塞了好幾張桌子。
等待付賬的當口,李嫂子便聽旁邊桌上兩個男吃客在聊天。
其中一個道:“這林家真是厲害,替著朝廷開礦不說,自家生意也開到了靖遠。”
“聽說聖上因為林長榮找著銀礦的事,不僅給林承萬封了個靖遠伯,又賜林長榮戶部員外郎,這林家也算是富貴頂天了。”另一個道。
“便是這般又怎樣,林承萬如今膝下隻有趙王府一個庶出的外孫女,這就算絕了戶,倒是那位林員外郎沾了光,以後保不齊林家的產業全留給了他,這人跟人啊,就是不能比,怎麼單讓他走了狗屎運呢!”
“你還別不服氣,人可是實打實地為聖上挖到了銀子,更別說其他那些銅礦、錫礦,聽說這人能吃苦得很,這四、五年幾乎吃住在礦上,如今錢是有了,老婆卻沒娶上一個,說有個兒子吧,也不知道從哪撿來的。”
“哎,我可聽到有一種說法,說當年林承萬大女兒被害,是林長榮動的手腳,就是為了謀奪林家的產業。”
“胡說些什麼,林家女兒明明死於情殺,這講法還是從將軍府傳出的,說是那位林大小姐活著的時候便風流,先是勾引晉王殿下,後來瞧著做不成正妃,又去跟了趙王,誰想到晉王殿下一個妾愛夫成癡,為替晉王報仇,指使人將她打下山崖。”
“我倒是也聽人掰扯過,因著晉王偏袒,居然讓他那妾全身而退,最後人回京城享福去了。”
李嫂子正聽得有趣,不想該到她結賬,隻好意猶未盡地走到櫃台前。
等回到她們那一桌,李嫂子一臉不悅,恨恨地道:“這什麼福海酒樓,竟是來搶錢的,一頓飯花了三兩多,真是奸商!”
李阿寶打了個小飽嗝,不懂事地道:“娘,這裏做的菜好吃死了,您瞧人家還送我一個大果子,咱們以後能經常來嗎?”
“怎麼就撐不死你呢!”李嫂子用手戳戳李阿寶的小腦袋,“回去別同你爹說咱們來福海吃席麵的事,他那種吝嗇鬼,要聽說咱們一下子花了這麼多銀子,怕是得氣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