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與歡這時已換好男裝走進屋來,道:“娘,老三過來了,四海的鏢師都會跟上,我們待會就出發,您放心,爹一定會平安回來。”
這時外麵傳來老三焦急的聲音,“姑娘,您趕快出來一下!”
裏麵的人皆感覺不妙,林母不由自主抖了一下,聲音飄乎地喚道:“老三,有什麼事你進來說吧!”
老三似乎有些遲疑,過了好一會才踏進屋裏,手上還托著個盤子。
不提防見到盤子裏血乎乎的東西,林與歡不由“啊!”地叫了出來。
林母瞧清楚了,那是個斷指,上麵還套著林老爺常帶的戒子。
“好!居然切了人手指,這是和咱們林家有血海深仇啊!”林母咬著牙道。
趙二娘忙上前將林母扶住,問老三,“誰送來的,遞了什麼話沒有?”
“是有人在外頭敲門,然後丟下這個就跑了!”老三答道。
趙二娘想了想,“老三,事不宜遲,你和阿歡馬上出發,千萬記住!瞧著不對,一定不許硬拚,直接掉頭回來,三娘自會去接應你們。”
林母這時硬是讓趙二娘扶著,走上前朝著老三深施一禮,“孩子,這一趟多謝你仗義相助,無論林承萬回不回得來,你都是我林家恩人,老身一要囑咐你自己平平安安,二要拜托你,便是林承萬救不得了,也要保我家阿歡活著回來!”
“大夫人,這使不得!”老三趕緊將林母扶住,“您老人家且放心,林老爺在下會救,姑娘自也不會讓她有何缺損。”
“娘,您不用擔心,”林與歡強笑著道:“女兒也算經曆過幾回生死,這等小事難不著我,您在家等著,指不定爹明日便會回來!”說罷,她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屋。
林母“嗚”地一聲哭了出來,跟到門口,眼瞧著林與歡邊跑,還邊用袖子擦臉上的淚,林母終於跌坐到了地上。
半個時辰後,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林府飛奔出來,直接衝向城門而去。
隨後,林府門外兩個正袖手曬著太陽的青衣男子也一躍上馬,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頭。
茅山鎮距京城不過三百裏,老三趕著車進到鎮子的時候,天還大亮著,四處打聽好久之後,兩人才找到那間悅來客棧。
隻是見到地方,林與歡不由地同老三對視了一眼。
此地說是客棧,卻藏身於一個背巷,門庭實在冷落得很,進出人等也極稀少,老三裝作不經意地走到林與歡身後,低聲囑咐道:“八成是黑店,姑娘小心!”
過了好一會,一個掌櫃模樣的人不知從哪跑了出來,高聲地招呼道:“客官可要住店?”
林與歡點了點頭,“兩間上房。”
等交過定金,掌櫃笑著將人領到樓上,又吩咐小二送上熱水,倒是極殷勤周到。
進屋之前,林與歡對那掌櫃道:“我姓林,若有人找,麻煩你給我帶上來。”
掌櫃也不知明不明白,隨口“嗯”一聲便出去了。
林與歡在屋裏轉了轉,這個上房分內外兩間,內間隻擺了個拔步床,撲著暖絮;而外間放置著一桌四椅以及一張窗邊小幾,其他再無多餘之物。
打開窗戶,林與歡才發現,這間上房臨著一條小街,街上空蕩蕩的,並無什麼人經過,隻遠遠來了兩個牽馬的小夥子,像是在找著什麼。
因老三說這是黑店,林與歡很小心,連茶水都不敢碰,坐在桌前發一了好一會呆,便決定不能坐以待斃,還是要到外麵打探一番。
林與歡剛開了門,老三便聽到動靜出來,道:“東家,不如咱們到外麵瞧瞧去。”
兩個正要往下走,便見有小二帶著兩個人上樓,林與歡隨意瞥了一眼,覺得他們有些麵熟,想起就是方才自己開窗時,無意間瞧見的那倆小夥子。
出了悅來客棧,老三貌似隨意地陪著林與歡在街上逛,實際上暗地觀察周圍動靜,想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然而這個茅山鎮太過平靜,根本瞧不出此地昨日剛發生過劫案,並且片刻之間便有十幾個人丟了性命。
他們這一等便是三天,沒有一個人過來接頭,悅來客棧一如往常地生意清淡,掌櫃每天周到地侍候著客人們,倒像似故意要做給人看,他們並非是什麼黑店。
老三同林與歡商議了半天,覺得有可能對方擔心他們帶幫手來,所以暫時還不敢露麵,而是躲在暗處等待時機。
一時兩人倒慶幸,沒有貿然地去同三娘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