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荷剛一轉身,就看見她那寶貝女兒抱著一個身著淺淡綠色的女子,正笑意盎然的盯著她。
橘荷不由一嚇,這死丫頭什麼時候進家門的,難道機關壞了。
“娘。”不會意味不明的瞧著橘荷,然後麵不改色地將蒼傾漣放在床榻上,“這個兒媳婦,你可滿意?”
兒媳婦?!橘荷隻覺心口一堵,右手顫顫巍巍地指著床榻上的蒼傾漣,“死丫頭,你想絕後嗎?”
不悔不置一笑,隻當橘荷與往常無異。
橘荷眼中閃過一道暗光,一把拉過不悔的手,輕撫,眼中蓄滿了淚珠,“好丫頭,娘知道你心疼娘,給娘找了一個貼心的人來替你。”
不悔臉色一僵,她不是這個意思,可一看橘荷那難得一見溫柔,頭一點,算是答應了。
接著,不悔就被“刷”地一下推出房門。
不悔揉了揉腰,耳邊就傳來橘荷那綿柔的話語“今個,娘要和幹女兒說幾句心裏話,你給我看大牢去。”
麵對緊閉的大門,不悔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去,回望家門,她隱隱約約看見橘荷的映在窗上的清影,輕歎一口氣,她娘真是瘋了。
有史以來地第一次,她被老娘踹出家門。
她這算不算自掘墳墓?不悔傷懷般從懷中掏出一塊精致小巧的玲瓏玉佩,此玉是一個鏤空的球形,雕刻著冷傲的梅花,隻一眼,便現其錚錚傲骨,徹骨之寒。那球如透明的薄紗,在手掌把玩,絲絲縷縷的幽香在空中彌漫,裏麵似乎還嵌著一顆剔透的不知何物的小物件。
月色透著雕花折射其內,竟漾起點點花瓣,不悔攤開手掌,花瓣落於掌心,是夢幻的紫,出塵的白,雍容的黑,那一瞬,不悔竟有高處不勝寒的孤寂。
收起玉佩,不悔搖晃了幾下腦袋,揉著自己的肚子,向廚房溜去。
橘荷聽到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這才走到床榻前,細細地打量蒼傾漣: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這雙手一看,便指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家小姐。
橘荷頓時疑惑了,這冰魄絕境已近十年來,未有外人進入,這裏雖是外圍,可若在此超過一天,這武藝可就全都廢了。
這小姑娘受了這麼重的傷,難不成被人追殺,無意間落入此處。
“淺陌,淺陌……”蒼傾漣神情甚是不安,口裏念念有詞,橘荷眸色更暗了·,不由地握緊蒼傾漣的手,自嘲一笑,暗歎:這丫頭莫不是與她當年一般。
想到這樣,橘荷看著蒼傾漣竟有幾分同病相憐之感,心下更生起了憐惜之意。
睡夢之中,蒼傾漣的頭如炸開一般,前塵往事在腦海中不停地放映,酸甜苦辣一一嚐遍,一切的一切就恍如昨日。
翌日,鞠荷推開房門進來,在桌上擺上燒好的早餐,轉身看見蒼傾漣醒來,示意她吃一點。
蒼傾漣搖搖頭,不說話。
鞠荷看著那水波不驚的眼眸,閃過幾分惋惜,並未勉強。
“淨蓮絕境?”淡不可聞,卻讓剛要出去的鞠荷吃了一驚,這姑娘莫不是來錯了地方,這裏可不什麼淨蓮絕境。
她怕是認錯了。
蒼傾漣見一身素衣的鞠荷,笑了:“天靈姑娘。”
天靈?這個名字,對她來說是一根刺在她心窩的一把刀,傷的她體無完膚,賠上了她在乎的人和物,甚至是整個平城老百姓的命。
那一雙充斥著仇恨的眼眸,讓蒼傾漣不由回到她初見天妖公主的·那一刻。
蒼傾漣正欲開口,胸口卻似隱身亂竄辦,一口鮮血衝入咽喉,腥甜之外,竟是說不出的苦澀和複雜。
人算不如天算,她欲借冰魄琉璃的純淨之靈治愈多年前經曆天劫所留的傷,到最後卻功虧一簣。
而後,她想入焚炎決淵尋火蓮子,以至陽克體內至陰的冰寒之氣,陰差陽錯下卻被拉入淨蓮絕境。
蒼傾漣深深地攥緊手掌,血管裏的每一滴血都在噴湧,噴湧成炙熱的熔岩,終究還是被一層名為理智的白冰壓製著,回竄於血管之中,不敢的咆哮者,燃起她每一寸痛苦。
她終究,還是輸了……
輸給了自己,也輸給了皇權!
蒼傾漣攤開雙手,看著自己那雙白嫩的手,一字一句念出:“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千姬雪……嗎?現在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