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驚恐的叫了一聲,琴喤噹落地。
“公主……”聲音趕不及我的手速。
琴墜地,質地看來真的很好,絲毫未損。
一雙潔白的靴子,停在了被我扔下的馬頭琴前。彎身下腰,雙手輕輕地捧起琴,埋首,怔怔的看著琴,並不言語,也不抬頭,隻是單單看著琴。而我,也隻是呆呆地看著他。
他,是誰?
很久,他終於抬起頭。走到矮幾邊照原樣放下琴,好像他原先就知道它是那麼放的,然後走向我。他,長的應該很是好看,雖然俊顏上有些胡子拉碴,可是輪廓分明,有著草原人的放蕩不羈,幽深的雙眼黑不見底,隱隱泛紅。憂鬱的氣息包繞著我,讓我不敢言語。
憂鬱的氣息包繞著我,讓我不敢言語。我隻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壓抑感,隨著他越近的距離,越發的沉重,讓我呼吸有些困難,我,害怕他向前。
距離很短,終究是要走玩的,他站在床邊,很高大。
胸腔之間突然感到有股氣上逆,忍無可忍:“咳……”
他默默無語,隻是急忙坐了下來,在“阿瑪”坐過的位子上。伸出手,摟過我的肩,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被。可是,他越是拍,我越是咳得厲害,伸手按住背上的手,稍稍緩和:“吉雅,給我倒杯水。”
可是房裏那還有吉雅賽音啊,除了他,就是我了。
他,放下我起身,幫我倒了杯水。精致的金樽讓我懷疑這是用來喝水的嗎?有些舍不得,會不會太奢侈?
猶豫間,他竟將杯子送至我的唇間,要喂我!
“咳……”我被嗆到了,止不住的咳,原本就發熱的臉,此時更加的熱,越發紅了。其實我不太習慣和異性接觸太近,否則會緊張的。
他趕忙放下水杯,抽出懷間的絲帕幫我擦嘴,和胸口被我弄濕了的衣服。
他的手隔著絲帕觸摸到我的嘴唇,我忽然間如同觸電般,忙用手拿開他的手:“我,我自己來就好。”
他,依然不語,仍自顧自的擦著,動作很輕,很溫柔,眼神很凝重又很專注。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感動,又有些惆悵。
許久,他收起絲帕,凝視著我,依舊是半晌不說話。很不習慣這麼被人盯著:“你……”實在尷尬,終究我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的眼裏漸漸泛出了些淚花,默默的溢著,他隻一個勁兒的說著對不起,原本抬著的頭越來越低,最後垂了下來,讓我看不見他的臉。
我被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這個人好奇怪,我有些招架不住了。
“原諒我,原諒我的無能為力,原諒我……”終於換了一句話了。
“我,我,我沒有怪你啊。”似乎這句我隻能這麼回答。
他,突然聞聲抬起頭,滿臉淚水的看著我,眼神迷蒙。忽然,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往後退,不停地搖著頭,嘴裏念道:“不,不,不……你該怨我的,你該怨我的。”
退至他開始來之前的位置,突然又跑到我跟前,跪在我床旁,雙手緊緊的握住我的,很緊,很緊,我的手有些生疼。
“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隻是不要忘了我。”他淚流滿麵的仰麵望著我,忽的埋首在我的手間:“不要忘了我,不要,不要。”
終於,我好想明白了“我”和他的關係,應該是情人吧。因為和親,所以他們要分開了。
“不會忘了你,我會永遠記得你。”或許,我這麼做,是可以的。
他,抬起頭。
“木已成舟,以你我的力量並不能改變什麼,那麼就讓我們樂然麵對。我會永遠記得,在草原上有一個讓我魂牽夢縈的人,但我隻會將這一切深深的埋藏在心底,永遠。我也希望,你也能將這一切埋在心底。”
他,似乎不相信這話是從我的最終說出的,一動不動的就這麼呆看著我。
“從此以後,你還是你,隻是我,已不是我。”
“果真,你,已不是你。”當他說出這句話時,我有些驚喜,他,竟知道我不是“我”。可是下一秒,他的話打破了我這一秒的欣喜。
“大京,多麼殷饒之地,總是好過我們草原的,你去那,自是享福不已,又怎會難過呢?嗬嗬,我真是個傻子,傻子……”說著,急忙站起身,跑了出去。
什麼跟什麼?我做了什麼?
莫名的我有些生氣,氣他把我認為是那種貪圖榮華富貴的人,明知我不是“我”,卻依然氣憤不已。
呆坐著,思緒漸入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