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勞役(1 / 1)

第六章 勞役

耶律濬還算守信,他讓蕭明遠給了她準備了一份足夠她吃的食物。她實在是餓得狠了,當見到食物時,她便抓起碗裏的不知道什麼腿,便當著眾人麵胡吃海塞了起來。老實說她也不怎麼吃得慣這種契丹口味的食物,但她知道,這可能是她今後很長時間之內最飽的一頓了,所以,她沒權利挑三揀四。

陳曉冰吃完後,她和那幾個宋人一起被押出了太子宮,他們幾個人的雙手都被綁著,然後用一根長繩拴在了一起,由一個士兵在最前麵牽著走,陳曉冰是最後一個。

看到自己這個狼狽樣,她突然想起小的時候,她經常在草地上捉螞蚱,捉了之後便用一根草莖將螞蚱穿起來,捉的多了,便成為一串,就像她現在這樣。當時覺得很好玩,現在才知道那被串在一起的螞蚱的感受,她決定從此以後再也不這麼折騰這可憐的小生命了。

就在陳曉冰胡思亂想間,他們一行人走出了太子宮。她知道,這應該是遼國的都城臨潢府,即所謂的上京。這上京,在後來的內蒙古巴林左旗境內,在這個時代來說算是一個比較宏偉的城郭。民舍、店鋪、街道井然有序,建築風格她也看不出來是什麼風格,但充滿著異域風情,給人一種豪邁、灑脫的感覺。

如果不是現在的這種狼狽狀態,她還是比較有興趣來個上京幾日遊的。畢竟這種鮮活的城市,比起後世隻剩下曆史滄桑的殘垣斷壁有生命力多了。

契丹本是草原上的遊牧民族,一般是逐水草而居。太祖耶律阿保機建國後,定臨潢府為上京,後來不斷學習中原文化,這上京才慢慢完整和繁榮起來。但畢竟時間短,文化底蘊薄,比起《清明上河圖》中北宋首府汴京的繁華卻是沒得比。

就像他們一行人也不過被牽著走了一個小時左右,就基本上從市中心到了郊區,這裏放眼望去也基本上沒什麼像樣的屋舍了,基本上以草棚為主了。

前麵的人停了下來,陳曉冰知道目的地到了。這裏是一座荒山,她是南方人,這裏的荒山顯然和南方的山不同,南方的山上都是鬱鬱蔥蔥的植被,而這裏的荒山基本上以光禿禿的的巨石為主,巨石之間間或有少量的黃土,期間點綴著少許極具滄桑感的野草。

這座足有三四百米高的荒山,也就這麼孤零零不到十棵樹,彼此遙相呼應著,這樣的山不做采石場簡直浪費。山腰較平坦處還有個高高的架子,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的。

山上有百來個衣衫襤褸的人正在把山上的石塊搬運下來,再用平板車將石塊運走。這些人有老有少,都帶著手銬腳鐐、傷痕累累,都穿著囚衣,也看不出是否都是宋人。還有十餘個打著赤膊的監工,時不時地甩著手中的鞭子,威嚇著這些勞工。

陳曉冰一行七人被挨個解開繩索,遼宋常年交戰,再加上這些士兵管理的多是宋人,也多少能說些漢話。他們幾個被分配在山腳下把山上運下來的山石搬到平板車上。陳曉冰看著這些基本上有她腰高的石塊有些發愣,估計這些石塊的重量比她還重吧!

“看什麼!想偷懶啊!”陳曉冰發呆之時,耳邊響起了一聲暴喝。嚇得她一個激靈,剛想回身,背上一道火辣辣的疼痛傳來,強大的力量把她帶得跌倒在地。地上尖銳的碎石把她的左手、臀部和大腿硌得生疼。她回頭一看,一個光著上身、滿身橫肉的壯漢正惡狠狠的瞪著她,壯漢看她有些發呆,繼續揚起了皮鞭作勢要打。

“還看?再不幹活打死你!”

陳曉冰立刻識相的爬了起來,抱了塊她能搬動的石塊搬到車上去。那壯漢看她聽話,罵罵咧咧的嘟囔了一句“賤骨頭”便走開了。

陳曉冰硬壓在眼眶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從小到大,她家境雖說普通,但父母也沒讓她真正幹過什麼力氣活,哪裏受過這般苦,可是現在她連個哭的對象也沒有。

幹了大約一個小時不到,她就累得頭暈眼花,看著正當空的烈日,那些勞工及監工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估計這裏也沒什麼午休了,可能連午餐都沒有了。她的動作逐漸慢了下來,“啪”一道鞭子再度落了下來,把她的瞌睡蟲趕得幹幹淨淨的。

好容易挨到下午太陽西斜,一陣鑼聲響起,那些監工的兵士才吆喝著收工。陳曉冰丟下手中的石塊,她感覺身上的囚衣全都黏在身上,又濕又難受。而她已經無暇去管身上的衣服了,她隻覺得全身虛脫得顫抖,每走一步都覺得兩腳發軟,天旋地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