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愛瑪突然強烈地感覺到奈特利和羅伯特兩人在相貌以及風度上的差別。她又想起了前段時間她見到史密斯時的情形,當時史密斯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她絕對不會考慮羅伯特的。言猶在耳,所以在很大程度上她不相信這是真的。
“有你這麼說話的嗎?”奈特利大聲喊道,“你是在說我是個大傻瓜嗎?難道我連別人說什麼都不明白嗎?該怎麼說你好呢?”
“別人都說我很不錯,但我絕不容忍別人對我的欺騙,所以你得告訴我一個明確的結果——你確定羅伯特和史密斯兩人的關係嗎?”
“我絕對確定,”奈特利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說,“羅伯特告訴我史密斯已經答應了他,他說得清楚明白,沒有什麼讓人疑惑的地方。而且我還可以提供證據,證明他所說的一切。他問我他應該怎麼辦,說他除了戈達德太太以外,就不認識其他什麼人了。我建議他去打聽一下史密斯親戚的情況,你說我除了這個建議外還能說什麼嗎?我告訴他我實在想不出其他主意了,他說那他隻好今天就去找史密斯了。”
“這下我滿意了,”愛瑪露出開心的笑容,“我衷心地祝他們幸福。”
“從我們剛才的談話到現在,你的變化可真大。”
“我希望如此——剛才我有點傻。”
“我也改變了看法,我覺得史密斯身上的某些優點都要歸功於你。為了你,也為了羅伯特,我努力地去了解她(我一直都相信他一直都愛著她)。我經常和她聊天,這你都看到了。有時候,我的確以為你有點懷疑我在維護可憐的羅伯特,但根本就不是這回事。據我觀察,我覺得史密斯是一位毫不虛偽、和藹可親的姑娘,有著獨到的見解、嚴謹的做人原則,她把她的情感寄托在美滿幸福的家庭生活之中。我相信,她一定會向你道謝呢。”
“我,”愛瑪搖搖頭說,“啊,可憐的史密斯!”
然而她突然停住,默默享受著略微有點過分的讚美。
一會兒,她父親來了,他們的談話也就此結束。但她並不覺得遺憾,隻想靜靜地一個人呆著。她的心情既有些激動又有些詫異,無法平靜下來。她想跳舞、想唱歌、想大喊大叫;她要在四處走動、自言自語、放聲大笑和默默沉思以後,才能做出理智的決定。
她父親進來是要告訴他們詹姆斯去備馬了,在為他們每天去一次倫多爾斯做準備。於是,她就立刻有了一個可以脫身的借口。
不難想象她因此所感受到的無限喜悅以及感激之情。史密斯將來的幸福足以抵消可能要遇到的痛苦和不快,她甚至都有點高興的過分了。她還奢望什麼呢?什麼也不奢望了,隻希望更配得上他,他的想法和判斷一向都比自己強。什麼也不用想了,隻希望自己過去的愚蠢所帶來的教訓能使她以後變得更謙虛謹慎。
她真誠,非常真誠地心懷感激,並下定了決心。然而,她還是忍不住笑出來,一想到這個結果甚至還想開懷大笑一場!5個星期前,還是那麼悲傷失望,現在竟然有這樣一個結局!如此奇怪的心境和如此幸福的史密斯!
現在,史密斯回來是一件高興的事,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連試著了解羅伯特也變成了開心的事。
在她那真誠、由衷的幸福中,有一個念頭一直圍繞著她,那就是以後她再沒有必要向奈特利隱瞞自己的任何想法,也可以不再用她所討厭的那種隱晦含糊、欲言又止的說話方式了。她現在對他可以完全推心置腹,這是她一直想要的結果。
在她愉悅的心情中,她和她父親一起出發了。愛瑪並沒有用心去聽父親和她說的話,她隻是在敷衍著,要麼回應一聲,要麼點點頭或是沉默著。她父親說他應該每天都去趟倫多爾斯,以免可憐的維斯頓太太失望,她也不理。
他們到了,看到維斯頓太太一個人在客廳裏。伍德豪斯先生得到了他所期待的別人對他到訪表示的感謝和歡迎,接著他問了一下嬰兒的情況,這時他突然看到百葉窗外有兩個人從窗口旁經過。
“是弗蘭克和費爾法克斯小姐,”維斯頓太太說,“我正要告訴你們呢,弗蘭克今天早上到的,我們非常驚喜。他會呆到明天,費爾法克斯小姐也被說動來和我們呆一天,我想他們馬上就進來了。”
半分鍾後他們就到了客廳。愛瑪和弗蘭克見了麵很高興,但彼此卻有都點不好意思,也許以前的事情讓人不能釋懷吧,不過他們還是禮貌熱情地打了下招呼。因為不好意思,所以開始大家都沒說話,等坐了下來後,還是沉默著。這時愛瑪在問自己:不是很早就想再見到弗蘭克嗎,並且希望他同簡在一起,怎麼現在見到了卻不高興呢?這時維斯頓先生抱著寶寶進來了,客廳裏開始熱鬧了起來,大家開心地聊著。這時弗蘭克也有勇氣向愛瑪走過來說話了,他說:
“謝謝你,愛瑪,維斯頓太太在信裏說你原諒了我。我希望時間沒有減少你對我的諒解,你不會收回你說過的話吧。”
“不會的,”愛瑪很高興他們能開始交談,大聲說道,“絕對不會,能見到你,跟你握手,並且親自向你祝福,我非常開心。”
他由衷地向她道謝,並懷著愉悅的心情又繼續聊了一會兒。
“她看上去是不是很健康?”弗蘭克的眼光轉向簡說道,“她比以前還要好,你看我父母多疼她。”
一會兒,弗蘭克的談興更高了,在說到正在等坎貝爾一家的到來以後,他露出含笑的眼神說出了迪克遜的名字。愛瑪立刻羞紅了臉,不許他在她麵前說這個名字。
“我一想到他,”她嚷道,“就感到非常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