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是我南宮家生存下去,而我要的是南宮家重新坐穩江南霸主。”竹景聲音放低了很多,卻依舊嘶啞。
“嗬嗬。”四妹莞爾一笑,兩人不覺其中意味,隻覺得心裏發毛,又向侯在祠堂門口一幹眾人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吧,我們三人有話說。”
這些親戚門客們自是明白其中意味,皆鞠了躬行了禮,一一告退後陸續離開。最後要離開的是子茗,她默默望了望還跪在香蒲上的竹景,眼裏有些擔心。可是竹景背對著她,不知感覺到她的目光沒。
這個丫頭,何時開始學會了擔心竹景?這算是同病相憐……
“子茗,你留下!”背對著子茗的南宮竹景突然開口吩咐道,終是感應到了麼?
子茗滯了一下,沒有應答,留在了祠堂內,將祠堂大門緩緩拉起。“哐”一聲,大門關閉後,屋內一切都恢複壓抑。
“竹景,如何要外人留下?”二小姐有些疑惑。
“隨三哥吧,二姐。”南宮四小姐眼裏閃過一絲輕蔑。“二姐,接下來咱談正事吧。”
南宮竹景也從香蒲站起,三人就這樣複雜地對望著。
二姐向四小姐突然說道,“四妹,你可是一直向著我的,不求名利不求江南霸主,隻求一心安穩的過日子、”
竹景一旁沉默,或者是說在沉思,四小姐則是一步步走向向二姐,嘴裏帶笑,“大姐,你不懂。”
“我不懂?”二小姐看到四小姐已和自己走得如此近,有些發怒,“你說我不懂!”
四小姐聽了笑得更加燦爛,仿佛聽到了一件極為好笑的事……
“啊!”突然二小姐慘叫一聲,隻見一把精致的匕首深深刺入二小姐小腹,那裏,慘豔的鮮紅在白色孝服上徐徐印開。“你,竟然……唔……”不等大小姐說完,握著匕首的手又猛力推了一下,上下一陣攪動,要將這腹裏之物全部弄碎一般。手段殘忍血腥,難以想象這匕首的主人,是一個少女……
“二姐!”竹景撕心裂肺的叫聲傳來,瘋了似得跑了過來,一把推開四小姐,抱起二小姐,看著懷裏嘴角帶血的人兒,“不要……不要啊!”
可惜,回應竹景的,是二小姐那愈發痛苦的表情。內髒被攪爛,該是多麼疼痛啊!就要死了麼?
“二姐,不要死,不要啊!”竹景本就沙啞的聲音,更帶上幾分哭腔。
一切,就是那麼突然,前一刻,一家兄弟姐妹還在共同拜祭父親,而此刻……
哭泣無助,能拉回一個即將逝去的生命麼?竹景,你還不是隻能看著懷裏的人漸漸失去溫度,難以置信的眼神最終化為一片混沌,痛苦的表情僵硬成雕塑……
“你!”竹景抱著懷裏正在逝去的生命,向那被一把推翻在地的四小姐咆哮道。“爹屍骨未寒啊!你居然能在列祖列宗麵前向自己的姐姐下如此重手?”
“她不是和我兩意見不合麼?而且她不是叛徒麼?”四小姐依舊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
“你還把自己的家人當家人麼?”竹景咬牙切齒了,“無論她做了什麼,終究是你姐啊!”
“當啊,這話我還想問你呢?”四小姐笑容漸漸變冷。
“你這話什麼意思?”竹景的眼睛在短短幾息便布滿了血絲。
“你說,當我們推開祠堂大門時,別人看到倒地的大姐時,會覺得這是誰幹的呢?”冷笑終於變得殘忍不堪。
竹景全身顫抖了一下,沒有回答,輕輕將在仍在懷裏生命卻已枯萎的大姐放了下來,右手輕拂,讓大姐那痛苦夾雜著難以置信的眼睛瞑目。
“你覺得,和二姐關係一向甚好的柔弱女子殺了二姐可能大,還是在眾人麵前和她吵得火熱的你可能大?”南宮四小姐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將灰塵從素白中抖落。
“你能對自己親姐姐下手,就不怕我向自己親妹妹下手?”竹景聲音再盡量壓低,仿佛用了很大力氣才能壓抑住心中怒火。
“殺了我的後果,你自己清楚。而且你嘛,不是才說家人無論做了什麼,都是家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