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心髒泵出的源源熱血像是突如其來的驚濤巨浪般撲向海岸,一瞬間全部湧向大腦,呼嘯著、澎湃著,翻騰出萬丈的浪花,吞噬了岸邊的一切,席卷了他的所有理智,腦中隻剩下——欺騙和背叛。
林清……兩條杠……再傻的人都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更別說他有一個婦產科的朋友。
“黃舒舒,你別告訴我你手裏拿的是驗孕棒!”鄭義努力壓抑著心中洶湧翻騰的駭浪,克製著自己聲音裏難以熄滅的怒火,正因為他心裏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他要聽到她的否定!隻要否定,多一句他都不要。
音色很熟悉,語氣卻是她未曾領略過的憤怒。
舒舒緩緩抬起頭,果然,站在麵前的不是林清,而是鄭義!
他眼裏的熊熊火光暗示著他在生氣,狠厲的眼神像是要活活吞沒她,周身散發著一陣陣駭人的陰鷙和狠厲。
他這句話無異於平地裏的一聲雷,震得她手足無措、無所適從。
她頓時慌了手腳,踉踉蹌蹌後退了幾步,下意識地把手裏的驗孕棒藏到身後,茫然驚慌地看著眼前的人,訥訥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想,他一定是誤會了……
鄭義鷹一般銳利的眼神,迅速捕獲了她細微的動作,在她想要把手往身後藏的那一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子捉住她的手腕。
果然,驗孕棒,上麵的兩條杠,鮮紅的刺眼。
一切昭然若揭。
他狠狠地瞪著她,手裏越收越緊,像是要把她的手腕捏碎,她痛得說不出話,淚花直流,掙紮著要甩開手腕上的桎梏。
心裏什麼都明白了,她迫不及待回到C城,就是為了在他回來之前解決這件事,手機丟了,恐怕也隻是她的借口罷了。
鄭義心裏某一處像是先被一把鋒利的匕首狠狠刺穿,尖利的疼痛,而後又像是被猛烈撕扯一般生生地疼痛著,血肉模糊,鮮血淋漓,痛到無法呼吸,痛到不能自已,痛到他想放下一切風度禮教瘋狂地宣泄擁堵在心裏的所有憤恨。
他把手裏的保溫盒狠狠地砸向了牆上,哐當一聲巨響,保溫盒像炮彈一樣撞擊、迸裂,四濺的碎片像浪花般散向四周,稀稀落落,滿地殘骸,滾燙的米粥像漫天飛雪,紛紛揚揚濺落,在牆上、地上留下滿目的白雪,冒著嫋嫋的熱氣,虛軟無力,盤旋著上升,卻隻能段在半空,幾片孤零零的細小香菜葉子在地上顫抖,漂泊無依。
舒舒尖叫一聲,閉著眼睛、捂著耳朵蹲在地上,身體微微顫抖,像是一片單薄的葉子,在淒冷寒風中瑟瑟發抖。
她好怕看見他失控的樣子,真的好可怕。
鄭義真是沒想到,即使單純如她,也會做出這種令人不齒的事。
他不明白,她忘不了林清,願意把一切都奉獻給他,那麼,他們在一起又算是什麼?
她歡喜時的笑容,她誤會時的淚水,她賴在他懷裏小小的撒嬌討好,難道都隻是偽裝?
他難道真的隻是她臨時的依靠,一旦林清回心轉意,她就可以不顧一切地離開他?
他恨她騙了他,卻又恨她為什麼要讓他知道真相,為什麼不一直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