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依然在繼續,隻是蘇婭眼裏溫暖幸福的火光漸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她甚至在微微地顫抖,放在腿上的雙拳緊緊握著,發白的指節泄露了她心裏的恐懼和不安。
雖然,蘇婭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像尖利的刀子一樣,深深劃在心上,血肉模糊,但是,她想聽,即使鮮血淋漓、遍體鱗傷,她也還是想補足鄭義在她心裏缺失的那幾年。
舒舒又遞給她一杯熱茶,讓她別急,慢慢說。
她接過熱水,捧在手心,感激地對舒舒笑了笑,笑容蒼白無力。
她繼續講述著那個夜晚最冰冷的記憶……
鄭義未滿18歲,沒有駕照,鄭爸爸和鄭媽媽開車送他們回去。
人們都在家裏過聖誕節,公路上空空蕩蕩的,整條筆直的公路上見不到一輛車。
鄭義怕鄭爸爸開時間長了會疲勞,就堅持自己開一段路。
在一個路口等紅燈的時候,鄭義剛剛拉下手刹,突然後麵跟著的一輛車就猛然撞上了他們的車。
車子被撞出好遠。
一陣劇烈的撞擊之後,蘇婭來不及反應就暈了過去。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醫院。
因為安全氣囊和安全帶的保護,蘇婭倒是沒什麼事,隻是有些輕微的腦震蕩。
可是,坐在後排的鄭爸爸和鄭媽媽沒了……
聽警察說,後麵那輛車的司機因為夜黑雪大,沒看清紅燈,等他發現前麵停著一輛車時,已經來不及了。
悲劇已經發生,便再也不能反轉。
說到這裏,蘇婭哽咽了,她沒有見到他們最後一麵,那個溫文儒雅的鄭爸爸,和善可親的鄭媽媽,就徹底定格成兩張單薄的相片,永遠留在了墓碑上,天人相隔,再不相見。
這些事情,鄭義從來不願說,他是不想回憶那段不堪的過往,可是她曾經是多麼殘忍地想要去揭開他的傷疤。
舒舒急切地問道:“鄭義呢?他傷到哪裏?”
經曆那麼大的車禍,不可能隻有他一個人沒事。
蘇婭抬起麵龐,看著舒舒地眼睛,小聲囁嚅著:“你應該看見過他左肩和後背的傷疤吧?”
舒舒怔了怔,然後慢慢地搖搖頭。
她沒有見過,那次在醫院,偶然看見他換衣服,因為事發突然,她沒能仔細看他的後背,後來在一起之後,即便是她生氣咬在他的肩頭,他也沒有同意讓她檢查他的傷口。
舒舒有些疑惑,他是不願意讓她看見他並不完美的外表,還是因為不願向她提起那場帶走他父母的車禍,他到底是在意哪一種?
蘇婭明白了,他們之間還沒有親密到那種地步,心裏終於有了一絲安慰。
她繼續說道:“他當時下意識地抱住我,自己卻受了傷,手指不再靈活,最終放棄了當外科醫生。”
原來,他們一同經曆過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