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考再三，還是把實情告訴了她。
“這不是湊巧。”
“啊？”舒舒有些驚訝。
他笑著回憶道：“隻是有次偶然間聽見你媽媽在和別人聊天，她說她是做房產中介的，最近手上有一套房子條件很好，租金很高，一直無法出手。”
舒舒想著，也是，趙女士這人性格大喇喇的，說話向來不顧及時間、地點、人物的。
這下好，讓壞人鑽了空子。
“我當時正好想租一套房子，想著離你家挺近的，這樣挺好，就和你媽媽提了租房子的事。”
舒舒翻過他的手，用食指在他掌心狠狠戳著，咬牙切齒道：“鄭先生，你還真是老謀深算啊！你這個洞庭湖的老麻雀！”
“是啊，我為了自討麻煩、自尋煩惱，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他扣住她的手腕，看著墜在皎潔月光下，瑩白無瑕的小腳丫，問：“鄭西告訴過你，這塊白玉的來曆嗎？”
她努力回想著當天鄭西說過的話，搖搖頭，“沒有，她隻是說這玉不錯。”
他想想也是，奶奶去世的時候，鄭西連走路都不穩。
然後，一個淒美的故事，在他口中娓娓道來。
鄭義的奶奶年輕時是一個美麗高傲的江南女子，她對爺爺贈送的金銀珠寶毫無興趣，唯獨對爺爺珍藏多年的玉器情有獨鍾，尤其是白玉。
爺爺曾經許諾過一定要送一塊最美的，配得上她的白玉送給他。
後來，奶奶生了重病，爺爺一心想要兌現他的承諾。
他千裏迢迢趕到新疆和田，在玉石市場玩起了賭石。
他認為，隻有沉睡在頑石之下的天然璞玉才是真正吸收了天地間的靈氣上等白玉。
他以很高的價錢買了一塊石頭，隻是一個賭注，他也不知道，石頭底下藏著的到底是價值連城的玉，還是一文不值的石。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眷顧，在切割機切開石頭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震驚了，真的就是一塊上好的白玉。
“可是，當爺爺帶著白玉趕回家時，奶奶還是沒有來得及看上一眼，就走了。這麼多年，我一直很感動於他們之間的愛情。”鄭義的聲音說到這裏頓了一頓，他飄忽不定的眸色裏是無盡的悲涼和哀傷。
第一次，看清他內心最真實的情緒。
第一次，看見他不再冷靜自信的模樣。
第一次，聽見他提及他的家人。
舒舒哽咽著聲音問他：“那後來呢？”
“爺爺一直珍藏著這塊白玉，很多年。”
鄭義說著垂下頭看了她一眼，正好對上她星星亮亮的眼眸。
他心裏也像是點亮了一盞溫暖的燈，眼裏的神色夜跟著暖了起來，他笑著掐了掐她的臉，說道：
“不過，我從老爺子那裏要了過來。特意做成了這兩個玉墜。所以，我對你的心意，你應該明白。”
他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但是眼神、語氣裏無不充滿篤定。
“我明白，我懂。”她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她，同樣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