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義安穩了一會兒,抱著她不動。
影片裏,女主的母親和她的初戀在夏夜一起捉螢火蟲的場景感動了舒舒。
“你看呀,多浪漫呀!”舒舒靠在鄭義懷裏感歎道,“夏天,傍晚,螢火蟲,心愛的人,有了這樣美好的記憶,人生夫複何求啊?”
鄭義不以為然,兩個人大晚上在野外窮折騰,有什麼浪漫的。
他淡淡地說:“你看到的都是虛假的浪漫,其實他們一定被蚊子咬慘了。”
舒舒翻了個白眼,多浪漫的電影,從他嘴裏說出來怎麼就那麼慘不忍睹呢?
“那你覺得什麼最浪漫?”
舒舒點了“暫停”,坐直身子,直視他的眼睛,等著他的答案。
她很好奇這樣一個男人所謂的浪漫會是什麼樣?
鄭義低頭思索著,是呀,究竟什麼是浪漫?
曾經年少,做盡傻事無數,隻為博紅顏一笑。
熱血青春的年紀,眼裏永遠隻有一個人的身影,心裏隻念著一個人的音容笑貌。
不是不浪漫,不是沒有浪漫過,隻是,當一切絢麗繽紛幻化成五彩的泡影,消融在蔚藍色的地中海時,他便也失去了對愛情不切實際的幻想。
浪漫,真的隻是愛情裏可有可無的存在。
舒舒看他眼神漸漸失去焦準,茫然地盯著一個地方,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那一瞬,她覺得他離他好遠……
她知道,他一定想起了一個人,一些事,一段回憶。
是她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觸碰的塵封記憶。
“你在想什麼?”
舒舒擔憂地推推他,他已經有五分鍾都在回憶了,神色並不明朗。
“哦,沒什麼。”
鄭義回過神,摟著她的手臂又緊了幾分,眼裏又迅速恢複了以往的清澈。
舒舒看著他的眼睛,剛才的無奈、苦澀、譏諷,都在一瞬間消散,隻留下他漆黑眼眸中,微微皺著眉頭的自己。
她知道他又掩藏了一些事情,既然他不想說,她也不再多問,繼續播放著未完的電影。
後來,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以一個姿勢,靜靜地坐著,直到電影完結。
各懷心事的兩個人,誰都沒有在意屏幕上的忽明忽暗,誰都沒有在意結局到底如何發展。
隻是片尾曲響起,鄭義在舒舒耳邊輕聲呢喃了一句:“結束了……”
她如夢初醒一般地站起身,關了視頻,喃喃地說了一句:“我去喝水。”
說完,她就慌亂地走出了房間。
鄭義看著她略微有些僵硬失落的背影,他心底澀澀的。
看來剛才真的是失態了,就連粗心大意的她都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些什麼。
他歎了口氣,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但願她不要多想……
舒舒端著水杯站在廚房,目無焦點地看著窗外。
17樓,頂樓,可是站的這麼高,為什麼心情卻低落的像是小時候不慎跌進水池,憋悶,無法順暢的呼吸,手腳亂揮卻怎麼也找不到救命的浮木,隻是一直下沉,下沉,不知道哪裏才是底。
那種感覺,很無助,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