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回房,血綴染了塵途,不知是否真的早已沒了痛覺,我隻是任由溫潤的觸覺就那般酴醾的開散在我的臉頰,心痛攀升,仿佛要窒息了那一方天地,是不是真的是我的錯?感情從來都是不公,不是……
天韻很快便捧了琴跟著,這琴是他自己曾今用的,隻是自從那日焚琴後便不再動弦半分了,卻終究還是帶上了,說是本和那架付了煙塵的琴成雙,隻是如今終究都付了傳說,注定了是兩地相望,注定了要天人各一方吧?
“您先回房吧,我想一個人靜靜。”我轉頭看著一直不言語的他,扯出一個安定的微笑。
“給你。”他靜靜將琴送出,順便很迅速的將手在琴弦上微微摸動,血痕劃過,一滴血無聲滴落在暗舊的琴身上開出暗紅的花,驚豔,酴醾。我驚訝的看著他手中的琴,一時不知該要如何動作,在飛音,贈染血琴便表示死忠,不同於一般的幫眾,是要誓死追隨,致死方休的。我怔怔看著他,良久,琴依舊如此堅定的橫在眼前,我釋然,伸手將手輕輕按上弦,微一用力,一痛閃過,血滴下,在原來的血滴旁邊,看出兩色血紅梅花,我微笑接過琴,他微微一震,同樣的血誓,表示願意以朋友之禮遇之,無論如何榮華共享。這些《雲繞》的扉頁中都是記載了的,當時覺得這種方式是異常浪費,要知道一滴血可是很昂貴而且還會很疼,但是,今天帶著滿身的鮮血,霎時覺得有個人陪著,真不錯。
“謝謝。”我淡淡的往前走了幾步,停在房門口,輕輕的說著。是真的很謝謝,他應該是突然看透了,決定好好助我了……
“我會盡快聯係各地方主。”他也未曾回頭,但是似乎已經很了解接下來有硬仗要打了吧,而我,又豈能沉墮在兒女私情,我身上背負的,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我隻想平淡淡一輩子,哪怕隻身赴黃泉也隻求淡然,但是世事似乎不願意放我自由……
靜靜將門關好,鎖定,掃視一圈,房內居然有琴案空呈,抱著琴輕飄飄的走過去,將它緩緩放上去,小心拂過,就著案前蒲團緩緩落座,心緒混亂,周圍極靜,似有氣息浮動,卻是隱而未發,但是心間是波濤澎湃,無意追索那似有若無的是氣息還是冷風,腦中就著閑靜一遍遍閃過那道粉白相和的身影,不自覺的就開始心痛,我以為已經麻木了,原來前世的傷,始終沒讓我學乖,今日,他隻是選擇了他本應該的立場罷了。
我抬首看著被窗欞框住的天地,眼神極力遠去,但是卻逃不出那天地交接的線,終究逃不出。我和他,都背負太多,相隔太遠,重重人海的距離,如何輕易跨越……
早知道,我們都是負重的人,我放不下,又怎能希冀他舍棄那些仇恨,那些家國天下而選擇我,隻是終究心還是會在現實來臨時生生的撕扯,狠狠的雜碎,看來,是我太過天真,也太過強求,是我任性了……
看著天邊,希望透過重重的雲蒸霧嫋,穿越時間的長河看見那個遙遠的時空,即使空虛落寞,至少,可以逃避可以平庸,我緩緩低頭,看著手指下被染上盈盈白光的琴弦,冷風透窗而入,我疲憊的閉上眼睛,匹夫,很累,懷璧,更累……